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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不由自主地敲擊在一起,發出咯咯的聲響。他極力剋制著自己,但越是剋制越是抖得厲害。
孔大狗一夥人,一直在遠處看著,他們都為馮山擔心。馮山幾次讓他們回去睡覺,但他們沒有人動,他們站在黑暗中,默默地陪著自己的大哥。
在這期間,孔大狗差人給馮山送來一隻烤雞,還有一壺老酒,這是馮山平時最愛吃的食物。雞香和酒香瞬間瀰漫在了鷹嘴巖,馮山沒有看那食物,把裝雞和酒的托盤用腳送到槐的面前。槐連看都沒看,就一腳踢飛了雞和酒,半晌,又是半晌,峽谷中才發出鐵盤和石頭撞擊的聲音。
孔大狗一夥人就喊:大哥,和這條日本人的狗還講啥君子,一腳把他踹下去得了,省得你挨凍受罪的。
馮山不理會孔大狗這夥人的喊叫,閉上了眼睛,騎馬蹲襠式站在鷹嘴巖的石頭上。孔大狗這夥弟兄太瞭解他們的大哥了,大哥認準的事就是有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正文 中部 細菌(20)
那一晚鷹嘴巖上的風很大,雪也很大,天空還打了幾聲驚雷,這是一種比較少見的現象,冬天打雷馮山還是第一次見。隨著雷聲和電閃,槐終於崩潰了,他“呀”叫一聲一頭從鷹嘴巖上栽了下去。那條系在腰間和石頭之間的繩子把他吊在了半空。
當槐醒過來時,他已經躺在山頂木格楞小屋裡了。他坐起來,絕望地望著馮山,馮山坐在他頭前,正吃肉喝酒,見槐醒過來,把肉和酒往槐面前推了推。槐不看這些食物,啞著聲音說:我輸了。
馮山用被口抹了一下嘴,潮溼著聲音說:你該離開日本人。
槐說:男人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他說完掙扎著坐起來,搖晃著向門口走去,這時他又回了一次頭道:馮山你聽好了,咱們的事才剛剛開始。
馮山大聲地說:來人,送客。
天早就亮了,孔大狗一夥弟兄們挾著槐向山下走去。
槐離開二龍山,他立住腳,突然跪在地上,他抱著頭號哭起來。
孔大狗等人見到馮山時,便紅著眼睛說:大哥,為啥不殺了這小子?這小子該死。
馮山狠狠地看了一眼這夥弟兄,一字一頓地說:你們聽好了,以後不準動他一根毫毛。
眾人就不解地望著他。
馮山又說:我讓他離開日本人,不再給日本人當狗。
孔大狗就急赤白臉地說:這小子在南山那會兒就不地道,他連帶他入道的大哥都殺,現在又投靠了日本人。他會守信用?
馮山沒說什麼,仰起脖子把酒壺裡的酒喝光了,然後只是笑一笑。
半晌,馮山才說:日本人沒有要回細菌,他們是不會甘心的,讓人下山去二狗那打聽一下訊息,看日本人還有啥招要使。
孔大狗應一聲就出去了。
正文 中部 細菌(21)
六
竹內大佐面對灰頭土臉回來的槐,他知道槐這是慘敗而歸。
昨天槐單槍匹馬走向二龍山時,他知道槐這是找馮山橫賭了。竹內大佐先後兩次來過中國,第一次是十幾年前的墾荒團,那時日本人還沒有那麼大野心,想一口吞掉中國的土地。日俄戰爭之後,日本人以勝利而告終。從那開始日本人向中國作了一次遷徙,把整村的人遷到了中國,對外稱為墾荒團。他們來中國時,也以整個村屯為建制,在東北遼闊的土地上開荒種田。那會兒,竹內是這個村屯的頭領,他一邊組織日本人播種收穫,一邊和中國人打交道。當時,中國人雖然仇視日本村屯的人,但還沒達到劍拔弩張的地步。竹內作為日本墾荒屯鎮的代表,到處周遊著和中國人打交道。
民不聊生的東北大地,橫賭就已經開始盛行了。竹內曾親眼看見中國屯裡因橫賭輸了房子和兒女的家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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