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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說無聊的笑話,又或是他因為我一句簡單的陰陽怪氣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
我總覺得,好像是有關於我的一切都會讓他開心。
其實有那麼一瞬間,我的腦子裡冒出來過一個想法——這一關我怎麼樣都可以過。
讓柳江喜歡我這件事,怎麼樣我都可以完成。
但作為一個從不實現對成事難易度抱有過分期待的人,這個想法只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字面意義上的一閃而過。因為我覺得系統不會讓我那麼輕而易舉地完成關卡,他一定會在臨近結尾時做出點什麼來。
沒想到我就這麼過關了。
在我做好準備全力以赴時猛然讓我成功,這怎麼不能算是一種意料之外呢?
那天我是從“前廳”離開的。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晚了,我不打算再重複一遍辦公室過夜這件事,所以我在收拾好東西之後離開了辦公間。
關燈之前,我又向著放測試頭盔的椅子望了一眼。
侍者向我解釋,這一關存在的意義是“獎勵關卡”。
獎勵關卡是許多關卡制遊戲裡常用的關卡設立方式,在幾回合險象環生的連環關卡之後,讓玩家歇一下,再讓劇情歇一下。
換言之,無論怎樣都會過關。
再換言之,無論怎樣,柳江都會喜歡我。
我已經是個不容易被情緒感動的成年人了,少年時期喜歡乾的一些情緒化的事情,比如對別人無意識的舉動賦予含義,比如感慨萬物有靈,比如對一些自然規律賦予擬人化的釋義——這些習慣我已經通通沒有了。
但在想通無論怎樣柳江都會喜歡我這一點後,一絲屬於感情的部分還是在我腦海裡連線了起來。
有點像任天堂遊戲機在啟動之前的那一聲提示音,咔噠,然後我感覺自己的耳後溫暖了一下,一些情緒先從心裡湧了出來,上到鼻子,讓我捂住嘴,下到小腹,讓我坐立難安。
在僅我一人的地鐵車廂裡,我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開始後悔自己怎麼不做一點花樣的嘗試。
比如故意不要那麼帥,然後再特地喪失一些人性特質,上課跟老師頂嘴,下課肆意點評周圍的同學,做一個跟同齡男生一樣不管形象的人,那樣他還會喜歡我嗎?
我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四仰八叉坐在課桌上的楊平生形象,想象裡,一個無辜同學路過,楊平生上去就踹了人家一腳。
無辜學生趴倒,楊平生十分不屑地手插口袋離開,翹著腿坐上課桌,末了,還要在嘴裡叼上了菸捲。身旁,柳江替我點菸。
我當場就笑了,然後又不笑了,因為我在現實生活中做過更過分的事情。
現實裡的我會縱容他喜歡我,然後不給任何反饋,只有鞭子,沒有糖。
地鐵在五點四十五分到達了我所在的公寓樓下,今天的沙塵很嚴重,我帶著防風鏡和圍巾鑽出地鐵通道,我聽見沙礫打在我的皮衣上,發出細細碎碎宛如雨滴的聲音。
回到家裡,我開啟發電機上連線的照明燈,稍顯空曠的房間被暖光鋪滿。
來到書桌前,我重新把那封信拿了出來,信紙鋪平,食指按上第一行字。
這確實是柳江的字跡。
在詢問侍者以前,我的第一反應是這封信是偽造的,所以在如常計劃裡,我特地留意了一次柳江的字跡。
他的字並不算橫平豎直,也沒有那些普遍差生那樣龍飛鳳舞,說實話,跟他本人比,字跡甚至可以說有點可愛。
很圓潤,但起伏算是平整,是一種尤為適合寫歌詞的字型,就算放在一整張沒有橫線的稿紙上也不會顯得凌亂。
所以在通關關卡2-1以後,我向侍者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便是有關於這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