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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部門裡的人都不說話了,我趕忙找話繞開,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一口把酒悶了。
他說對了,也沒說對,我一般不在床頭,床單不好洗。
反正那天柳江跟我說“疼”的時候,我覺得他不是真的疼。
扯遠了,總之打了一架之後,他就纏上我了。
柳江這個人調性跟二十中很合,他上學來只是為了上學的,不是為了學習,也不是為了考大學。下節課是體育,他喊我一起下樓,我題沒解完,喊他閉嘴等著。
他一伸腿跨到了我前面的座位上,倒騎在椅子上,拄著下巴看我。
他對我的成績沒概念,他問:“你成績有多好?”
我都懶得看他,在紙上寫公式:“你把招生名錄拿出來,隨便指個學校我就能考上。”
我吹牛逼了。但鑑於我考不上的學校只有五個,一共三千所院校裡他能指到這五所的機率低於百分之一。
他嘟囔著說大學有什麼好玩的,但還是老老實實等著我解完題。
在他盯著我的五分鐘裡,我連心神都沒有亂一秒。他那時候還沒那麼高,沒那麼好看,頭髮沒染,也沒去穿亂七八糟的環,乾乾淨淨的,就是沒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覺得他好看的呢?應該是第二年開學。
他還是天天遲到,而我加入了學生會,目的就是為了抓他這樣遲到的人。
夏天的尾巴,我站在牆邊等他。他果然上來了,但我一眼沒認出來,因為他染了個白頭髮,不是全白的,一半黑一半白的那種。髮根白的,發尖黑的。
還沒穿校服,穿了件白色的破洞長袖,左邊肩膀在外面露著,胸口印了蜘蛛網,戒指項鍊叮叮噹噹,還揹著個貝斯包。
他一笑眼睛就會眯起來,今天眯得格外像狐狸,而且嘴角都快咧上耳根了。
他蹲在牆頭上看我,然後喊著問:“好看嗎?”
我忽然發現他很白。我喊著回:“下來寫檢討!”
教務處裡,我看著他寫檢討。他寫幾個字就抬頭看我一眼,但我始終沒把視線從單詞本上挪開。
他說:“楊平生,我下午要去演出。”
我“嗯”一聲,單詞背到了borg。
他在嘴唇上按著圓珠筆的按鍵帽,接著對我說:“我家裡人跟學校打好招呼了,不穿校服不記處罰的。”
我沒看他,borg,borg。
他還在說:“染頭髮也不記。”
我勉為其難地抬了眼睛,告訴他:“我抓你是因為你遲到。”
他撇撇嘴,把花了十分鐘憋出來的標題劃了,換一行重新開始寫。
不出五分鐘,他又叫我:“楊平生,再跟你說個秘密。”
他湊近了,我發現他好像塗了唇彩,這個發現導致他接下來說的話我用了一分鐘才辨明意思。
他說:“我打耳洞了。”
在我把視線從他嘴挪到眼睛上時,他抬手撩開了兩邊的頭髮。一邊一個圓形耳釘,碘伏消毒的痕跡還在。
我把單詞本合上,往前挪凳子,盯著問他:“剛打?”
他點頭,抿著嘴唇看我。我抬手捏住了他左邊的耳垂,我真沒用力,但是他眼睛裡一下子就有水光了。
他說:“疼。”
但是他又沒躲,我哪知道真疼假疼。
我又等了兩秒才放開,低頭把手裡的單詞本開啟了。他問我:“我演出你去不去?”
聽他聲音好像是真疼了。
我說:“不去。”
手裡的單詞背到了burng。
那天我真沒去,雖然後來去看了幾次他練習和彩排,但真的第一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