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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把我和弟弟託付給民華叔,讓我和弟弟隨他姓。民華叔當時跪在俺爸床頭,哭得像個小孩似的,說:“大哥你放心吧,俺一定把他們當作親生的看待,但姓無論如何是不能隨俺的。”
俺爸爸也感動得熱淚盈眶,把我和弟弟叫到跟前,聲音極其微弱的叫我和弟弟給民華叔跪下,叫我們當作他的面,管民華叔叫一聲“爸”。我想不通,覺得俺爸一定是病這麼久病糊塗了。我沒叫弟弟卻先叫了。民華叔抱著我和弟弟,哭得像這個即將要離開人世的,也是他的親爹一樣。人家說,人臨死的時候頭腦是最清楚的。我起先以為俺爸叫弟弟喊民華叔來,是要當著我和弟弟的面,痛罵這對狗男女一通,以洗他做王八做這幾年的仇。沒想到他卻給我們演了一出“託孤”。
後來,舅媽告訴我,其實俺爸才不是笨呢,笨的是民華叔。舅媽說:“你死鬼爸多聰明的一個人,知道他的壽命長不了,就整天勸你媽找個男人。他說是一場夫妻恩情,不願拖累你媽,趁著他還清醒能幫你媽參考。其實他是想看看你媽找的這個男人老不老實,對你們兩個小的好不好。那死鬼知道,他死了,你媽還是要嫁人。如果你媽嫁出去的話,你和你弟弟要麼跟你媽嫁到別人家去改了姓,要麼就成為沒爹沒媽的苦命兒。所以,那死鬼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最好幫你媽找個倒插門的。一來你和弟弟就用不著改姓,還是他老吳家的孩,他也對得起老吳家的祖宗了;二來你和弟弟也不會成為沒人養的苦命孤兒,他也算對得起你們姐弟了。其實,這民華啊,說破了就是在為你爸養一家大小,而且還吃力不討好。”
聽舅媽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民華叔挺可憐的。舅媽告訴我,這也談不上誰可憐,這是農村上老早就有的事情。興許俺爸還幫了他一把。民華叔是村上的光棍,人倒挺勤勞,只是這人不使大腦光使褲襠裡的東西。年輕時家裡窮,老一輩是不能幫他娶上一房媳婦了。等到他能掙錢了,人又不用腦子了,把掙來的錢全花在小媳婦、小寡婦身上,錢攢不下來,三十好幾了都沒能討上媳婦。舅媽說:“老一輩上流傳下來的,一個家的男人病重了,他為了這個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家著想,為子女著想,他會幫即將要守寡的婆娘找個村上的光棍男人。先讓兩人在他生前時處處,如果這個男人靠得住,等到臨死時就把這個家託付給他。對於光棍男人來說,有個婆娘在身邊就能定性了,總好過把錢全貼給別人家家用。俺們那個莊上,還有一戶一個女人兩個男人生活在一起的事呢。這家男人在外打工時出了意外,下半身癱瘓,也不能和女人日了。男人為了這個家,就幫女人找了個村上的光棍,平時他老婆和這個光棍就睡在他隔壁房間。”
我聽完這些荒謬事情,一時間毫無任何感想。我弟弟卻說:“也許每個人都在追求完整的生活。”
我弟弟是個聰明的小孩,上學後每年都是全學校第一,他平時不愛說話整天捧著書看。你根本搞不清楚他那聰明的小腦袋裡,什麼時候會冒出一句怎樣驚人的話來。
對於俺媽和民華叔之間的事,我其實也不同幅度的認可了,可心裡總抹不去十一歲時的陰影,畢竟那是真真切切存在心頭長達三年的恨。我在秦晴她爸面前編造民華叔的謊言,可能只是出自潛意識。因為在哭之前,我根本沒想好我會用什麼樣的理由來撒謊,當時哭正好能證明,那是我在一時情急之下想出來拖延的辦法。
秦遠把我領到一家旅館,他幫我開好房間,就要走。他說:“我就不進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來接你。”
我當時哭得厲害,又假裝暈倒。他只得把我抱進了房間。他把我放在床上,原來打算就走了。可是,見我沒醒,他沒走出幾步,想想又回頭來幫我蓋上被子。他下面做了一個動作: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臉。如果沒有這個動作,我已經打算放棄這次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