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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我、我怕公主凍著,火滅了。”
我心頭漸暖,不由得露出淡淡笑意。受這一驚嚇,腦中登時清明瞭,我再無睡意,便伸手與他,“扶我去洞口坐坐罷。”
他怔怔地盯著我伸過去的手臂,一時竟似傻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忙放下柴火,兩手在衣服上仔細擦了又擦,這才小心翼翼地攙扶住我往洞口走去。
他的手,抖地很是厲害。
到了洞口,我收回手,輕攜起裙袂側身坐下。玉盤如玦,月光並不很明亮,倒映著洞外山石樹木影姿卻很是綽約。我仰首看他,他臉上血汙已擦拭乾淨了,皮裘帽下是一張屬於少年的很是端正的臉。見我注目與他,他似乎很是惶恐,一張麥色的臉龐竟隱約浮起些微紅暈,我不禁啞然失笑,招手道:“你也坐下。”
“是,是的。”他訥訥應著,這才在我對面盤腿坐下,緊挨著山壁,彷彿我是洪水猛獸。
“你叫什麼名字?”我再次詢問,這一次,我的聲音溫和,沒有半絲驕矜。
“漠……漠哥。”他終於肯回答於我,儘管聲音低如蚊蚋。
我執起掉落在洞口的一枝枯枝,在泥地上輕劃幾筆,寫下兩個字,“漠哥?”
他臉上紅暈更重,伸手隔著皮帽撓了撓頭,似乎很是赧然,憨厚笑道:“我、我不識字。”
我心下明瞭,原來他會說南話,卻不識得文字。我於是笑道:“你的南話倒說地順通。你這名字,卻是何人所起?”
他低下頭,笑意卻慢慢消散了,伸手撫摸我隨手劃下的那“漠哥”兩字,他眼神中竟流露出哀傷之意,低低道: “阿爺起的。阿爺說,我是阿爹跟南人生的雜種,不配有族姓,便叫我漠哥。”
“啊……”我不由得輕呼一聲,登時釋懷他為何會說南話,然而卻怎樣也沒想到他竟是如此身世。我曾聽說,草原民族給男孩子命名,喜歡叫什麼哥什麼哥的,但那通常只用作乳名,成年男子若沒有族姓族名,是很可恥的事情。我不忍見他憂傷,忙道:“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並不能代表什麼,你不必為此事自憐,看輕了自己。”
他只呆呆搖頭,“我不恨阿爺,他不歡喜我,並沒有錯,阿爹也不歡喜我,因為阿孃生下我便死了,是我害死阿孃。”
我心頭如遭重擊,心跳幾乎在一瞬間停住。他雖說得支離破碎,但我仍聽明白了,原來他竟與我有著相同的身世,同是甫亦出生便喪了母親至親。我扭轉臉去望著外頭,幽幽道:“你阿孃一定是個很溫柔賢惠的女子,才會令你阿爹愛慕上。”
我聽到斷續而沉悶的吐氣、吸氣聲,轉眼看他,卻見他已紅了眼眶。他見我怔怔望他,忙抬手揉了揉眼睛,起身便要走出洞外。
“等等。”我輕喊,沒有更多的言語,他已順從地停下腳步,我重新在地上劃了幾筆,招手喚他,“漠哥,你來看。”
他茫然地蹲下身子,湊過臉去看我新寫的字,“漠歌。”我輕念,莞爾微笑,“從今而後你便喚此名,可好?”
第八章 幾曾識干戈(下)
他怔怔看著,似乎很是努力地要記住這兩個字,半晌方抬頭望我,眼神很是不解。我指著字細細給他解釋:“漠歌與漠哥,只一字之差,可是意思卻大大地不同。你看,漠,代表漠國;歌,代表傳奇。”我怕他不明白,又道,“你年紀輕輕,卻已勇武過人,臨危不亂,將來一定能有所作為,為你的祖國立下汗馬功勞,成為佳話。”
我話音甫落,他已是再掩不住眼中溼潤,喃喃道:“漠歌,漠歌……我很歡喜這個名字。”
“你歡喜便好。”我見他釋懷,亦心下歡喜,“你救我於危難,我永志難忘,這便是我予你的第一件謝禮。”
他抬眼看我,眼神柔和而透著莫名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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