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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節哀順變的話。上級規定一切從簡,不允許搞追悼會,屍體已經直接拉到火葬場,骨灰盒也安放到公墓的靈堂。
來弔唁的人她都不認識。她安靜地站在一旁,倒像個無關的人,只是注意到,父親遺像周圍擺放的是菊。花,而不是他最喜歡的茉莉花。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二 尋槍
二
處理完父親的後事,莫莉回到家。是父親的家,不是她的家。
一棟孤立的小樓,在城西一個僻靜的大院裡。大院佔地數十畝,裡面有二十幾個獨立的小院,還有幾棟樓房,是原軍分割槽在職軍官的住宅區,門口立有“軍事禁區”的標牌。大院裡種滿大樹,白天有些清涼,夜裡則有陰森的感覺。1985年百萬大裁軍時,大院劃歸地方駐軍部隊。但多數軍分割槽老領導直接退下來,心裡有牴觸情緒,遲遲不肯搬離。上級管理部門索性將大院直接改成軍分割槽高階離退休軍官休養所,而駐軍部隊領導則住進了新建造的高階別墅區。
父親是休養所裡最長久的住客之一。從1967年起,在其中一個小院一住就是三十多年。莫莉只住了一年,自從離開後,一直沒進去過。
其實後來有一天,莫莉曾經走進過大院。得知妹妹死訊,她來到小院附近,徘徊很久。她知道父親在小樓裡,於是在門衛室打了一個電話。
僅僅是想打個電話而已,一旦父親接聽,她會一言不發。如果真有心靈感應,父親應該知道是她。
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或許父親僅僅憑電話鈴聲就感覺到是她。那就足夠了。
很普通的一個小院,一棟兩層紅磚小樓。大院裡所有的小樓都一個模樣,土頭土腦,毫無美感。如果沒有門牌,初次來的人會找不到方向,經常來的人也會走錯。而那些小院確實沒有門牌,或許原先有編號,但都被小樓裡的主人取下了。他們喜歡玩埋伏遊戲,讓別人找不到自己的藏身之處。
莫莉一時也找不到,她方向感很差,有時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也會迷糊。其實小樓沒有什麼改變,只是更加破舊。院門前栽有一小兜芭蕉樹,現在長得很大了,像一道屏障立在那裡,幾乎將院門擋住。
她在樓外停留了一下,搜尋記憶裡殘留的碎片。原先小樓前花壇有一大叢茉莉花,現在只散亂長著些馬蘭花,被茂密的酸漿草包圍,有些衰敗的氣象。
好像還缺少什麼。
遊廊外的葡萄架,已經沒有了。遊廊失修,木欄杆垮掉一半,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
小樓安靜得有些嚇人。看似已經很久沒有住人。
一隻黑貓無聲無息沿小樓外遊廊跑開,在牆角回頭盯著莫莉看了一眼。應該不是父親養的,父親不喜歡養小動物。
有一種說法,主人死後,居處也將失去活氣,變成死宅。還有一種說法,死人的遊魂會附著在某些動物身上,蝴蝶啊,蜜蜂啊,飛鳥啊等等,返回居處留連片刻。
莫莉走進小樓前,想起剛才看見那黑貓有些怪異的眼光,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莫莉到小樓清理父親的遺物。
管理處通知她,小樓很快就要歸還。管理處那個年輕的軍官有些歉意地告訴莫莉,那樣的小樓,還要陸續安排離休的高階軍官入住。即使原先居住的軍官還有家眷,也要搬到另外的樓房裡。也許他擔心莫莉會賴著不搬。上次一個軍官的遺孀就為此鬧得不可開交,現在還在扯皮。
莫莉覺得無所謂。即使請她來住,她也不會來。她在學校裡有宿舍,已經住了三十年。五十年代教工宿舍的一個單間,廚房、水房和廁所都是幾戶人家共用。同事們認為住那裡不適合她的資歷,她完全可以申請去住兩居室的新樓。但她喜歡那棟樓,學校裡很常見,兩層磚木結構,簡潔明快的歐式風格,帶有拱門立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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