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5 頁)
身份,視自己高於其他僕人。好長時間之後我才知道,他不是因為自以為是而不說話,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作為妹妹,我最好不去奪新娘的光芒,雖然偶爾也有這種事情發生。媽媽給我塗了護膚霜,我的面板和姐姐一樣白皙漂亮;並且近來我頎長的身體開始發育,伊莉拉替我扎的綁帶以及裁縫的長方形褶帶都掩飾不了。他還沒來得及畫完我,屋子裡突然擠進來一群人,匆匆將我們拉出去。大門被開啟,伊莉拉和我看到普勞蒂拉在院子裡騎著馬,她的禮服已經安排妥當,像一片圍繞著她的金色湖泊,僕人們已經將安置嫁妝的箱子抬在肩膀上(伊莉拉說抬嫁妝的人和幫洛倫佐抬棺材的人一樣多)。於是隊伍開始向她的婆家進發。
我們穿街過巷的時候,圍觀的人群讓爸爸特別高興。他知道只要激起婦女們對衣服的興趣,我家自然財源滾滾;成百個佛羅倫薩最有勢力的家庭正在毛裡其奧家迎候我們,他們同樣喜歡美麗的服裝。
他們家的外牆掛滿了特地租來的漂亮掛毯;邸宅裡面,婚禮的盛宴在花園排開。如果說爸爸是服裝之王,他的親家則在烹飪方面與他差相彷彿。我想在那天,佛羅倫薩周邊的狩獵區內,所有動物都至少失去一個親人。菜式是如此豐富,以致很快就已經有人開始打飽嗝了。當然,如此奢華的宴會是為官方禁止的。和所有好的基督教城市一樣,佛羅倫薩有限制奢侈的律令。但正像每個人都知道的,嫁妝箱可以躲過當局,把多餘的珠寶和織物藏起來,婚宴也不過是一種私人慶典。
盛宴之後是舞會。此時普勞蒂拉是真正的新娘,她風情萬種地轉身,把手伸向一個邀請者;這再次讓我為自己的笨拙感到掃興。當她和毛裡其奧隨著洛倫佐的作品(在他死後不久跳這舞曲,也是對他表示忠誠)《月桂低音舞曲》翩躚起舞的時候,人們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和她相比我就像三腳貓。在一個複雜的轉身動作中,我徹底弄錯了;幸好我的舞伴在我耳邊輕聲提醒下一步該怎麼踏,這才化險為夷。
慶典一直持續到深夜。客人因為吃得太飽而舉步維艱,酒水好比氾濫的亞諾河,很多人都喝到失態。但他們之間相互說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因為目前我還得待在樓上的房間,有兩個肥胖的女傭和一群年齡相仿的女孩做伴。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參加這種鄙俗的晚會了,我寧願做一個旁觀者,也不願參與其中。
我是對的,雖然我仍不知道代價。出乎意料的是我懷念普勞蒂拉。起初我為擁有一個不受打擾的房間覺得高興,可是很快,睡床因為沒有她而顯得太大。我再也聽不到她打鼾,也不會為她的喋喋不休感到厭倦。雖然她的囉嗦瑣碎讓人討厭,可是長期以來它們已經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無法想像安靜下來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家裡開始顯得空蕩蕩的。我爸爸又去國外了,他一不在,哥哥們就更加放肆地到街上去。甚至畫家也走了,搬到聖十字教堂附近的一個工作室,研習那些溼壁畫,以便為裝潢我家的祭壇做準備。他找到合適的老師,又有我爸爸出錢讓他得以進入醫師與藥劑師行會,獲得了在佛羅倫薩從事繪畫的官方許可。僅是因為對他的牽掛就讓我備受折磨。
《維納斯的誕生》第七章(2)
至於我自己的未來,媽媽信守諾言,一直沒有直接談起我的婚事。爸爸回來之後,心思則完全放在別處。即使是我,也看出洛倫佐死後,這座城市的權力體系正在發生變化。佛羅倫薩的市民懷疑皮耶羅·梅第奇,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執掌他父親的權柄。如果他不能,這個家族的敵人在被壓迫多年之後是否會獲得足夠的支援來顛覆他們的統治?儘管那時我對政治一無所知,但要對那些來自百花聖母堂講經壇的流毒充耳不聞也是不可能的。薩伏那羅拉的勢力最近已經超出聖馬可修道院,現在每週在人群擁擠的百花聖母堂布道。這個神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