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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牌娘便翻了番強上的日曆,心裡嘀咕著:這個老東西也該來了吧?
趙牌孃的預測沒有錯,她嘀咕了不到半刻鐘,便聽到院裡榆樹上“轟”地一聲群鳥驚起。然後,院門吱扭扭地響起來,像在唱一首老掉牙了的歌。
第二十章 情傷的舊事 之 陰謀
群鳥迎接的不是別人,正是趙牌娘心裡嘀咕的老東西,謝三娘。
謝三娘來到趙牌孃家時,趙牌娘正坐在炕沿邊碼她的撲克牌。她磕著瓜籽,盤著腿兒,梳著與年齡毫不相符的高高發髻,留著一排讓她倍顯滑稽的齊劉海,一副妖妖道道不倫不類的樣子。
這會兒,用餘光瞥見謝三娘進院,趙牌娘頭也不抬地扯著一副天生的啞嗓子喊:“喲,連長夫人,您這是刮的什麼風啊,泥了拐濘的從大西頭跑到我這大東頭來?不是走錯門了吧?”
“來看看你啊,看你是不是死到屋裡了,一天一天地沒個動靜!幹嘛呀,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婦,怕見人呀?”謝三娘邊搭訕著玩笑話,邊進了屋。
莊戶女人性子潑辣,開玩笑也死冷賊辣的,死啊、活啊的都掛在嘴上,但好在沒人計較,也沒人在意,一切都覺得像吃口饅頭喝口冷水那樣自然、平常。所以對謝三孃的話兒,趙牌娘就像沒聽見一樣,只用一對被梳得太緊的髮髻扯拽得細長細長的掉梢子眼睛斜楞了謝三娘一下,然後用一副先知先覺的口氣問道:“想通了?”
“想通什麼?”趙牌孃的忽轉話題,令謝三娘有些發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給巧珍和滿倉保媒呀!不然你來我這兒幹嘛?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喲!”趙牌娘嘴上陰陽怪氣地說著,手裡仍然一點不閒著,也不招呼謝三娘坐下或喝杯水啥的。
“唉,保媒是保媒,但不是給巧珍保媒。”謝三娘不愧是個能屈能伸的女人,面對趙牌孃的不冷不熱,她先是有些尷尬地立在屋子中央,然後若無其事地看看四周,最後故作自然地自己拽過一個凳子放在屁股底下。
謝三孃的舉動提醒了趙牌娘,她把跟前的瓜籽盤向謝三娘坐著的方向推了推,算是禮讓了,同時嘴上一點不耽誤地整治著謝三娘:“不給你閨女保媒,誰還能求得動你?再說,你有那好心,能為旁人操這份閒心?你這人,哪個不知,誰個不曉,無利不起早吧?”
謝三娘哪裡受過別人這樣擠兌她,剛要發作,突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便定了定心神,吞死蒼蠅一樣把湧上心口的怒氣硬生生嚥了下去。“是給滿倉!”她不冷不熱地回答,語速快得像放了一個短屁,以此來排洩自己剛才不得已咽回肚裡的憤悶。
“那不一回事嘛!你這死婆子,老了老了還學會彎彎繞了!”趙牌娘並不理會謝三孃的反應,怪道。
謝三娘知道趙牌娘沒有領會她的意思,便把板凳向趙牌娘跟前又拉近了一步,囁嚅半天,壓低聲音說:“是不讓滿倉跟我們家巧珍,跟別人!”也許自己也認為自己的點子太過不地道,謝三孃的頭壓得低低的,望向趙牌孃的眼光因躲躲閃閃而顯得遊移不定,頰上兩塊高高團團異常充血的顴骨也在過度壓低的頭顱下倍顯緊湊,並在突然湧出的細密汗珠中越發地明光可鑑。
像剝花生扒出了個臭蟲,趙牌孃的手不動了,“給滿倉?”她抬起頭看著謝三娘,黃得發亮的臉上聚起烏雲般濃重的疑惑,半天才求證似地一字一頓地說:“你是說,拆了巧珍和滿倉?為什麼?”
謝三娘鬆了一口氣,彷彿終於吐出了鬱結在心中的一口令她難受卻又吐不出口的髒東西。她雞啄米般使勁點著頭,感激趙牌孃的聰明,替自己說出了難以啟齒的心裡話兒,同時也求救似地望著趙牌娘,祈求答案般等待著趙牌孃的反應。
趙牌娘尋思了一下,突然把擺好的撲克牌全部打亂,然後重新洗牌、碼牌、擺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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