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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閃耀耀,卻也更顯冷冬蕭條。
赭紅色的紙傘,撐起蒼茫雪雨,兩人四足自霧濛濛的街道黑幕間走來,朝著那處張燈結綵的茶樓而去。
茶樓內暖烘烘的氣氛和茶香迎面而來,唱曲兒的音調、鼓掌唱和的掌聲、鼎沸的高談闊論,稍稍將一門之隔的凜冽冬風給阻隔在外。
程銖撤收了紙傘,抖去傘上的落雪。
“程公子,廂房給您留下了,老地方。”茶樓夥計一見到程府主僕倆,立即上前招呼,並且領著男裝打扮的程咬金朝安靜的二樓階梯上去。
“梅四爺到了嗎?”程咬金將身上的厚裘褪下,遞給後頭跟上來的程銖,詢問茶樓夥計。
“還沒。”
程咬金嘖了聲。明明拜帖上寫明的時辰已至,她還擔心自己作東遲到會失了禮數,沒料到為客的他反倒更擺架子。
“不守時的男人最要不得了。”程銖嘀咕道。
“不守時的女人同樣也要不得。”程咬金笑笑地回了句。她沒那種男人一定要先女人而到才算禮數周到的想法,也不認為女人拿喬遲來是件多光榮的事。
進了樓上最靠近梅林的廂房,樓下的吵雜聲幾乎已不可聞。
“程公子,那菜餚——”
“等梅四爺來了再上。”
“是。等梅四爺到了,我再領他上來。”
“嗯。”
待茶樓夥計退下,程咬金起身到窗邊,推開紙窗,一股寒意凍得她直打哆嗦,程銖嚷著外頭天寒地凍,要她小心別著涼,但程咬金只是笑笑,沒任何打算從飄著白雪的窗邊退開。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程咬金才自窗邊瞧見了梅莊的馬車停在茶樓前,緩緩步出的爾雅身影正是姍姍來遲的梅莊四當家。
瞧見二樓窗畔的程咬金,他回以淺笑,笑容很是迷迷濛濛,在紛紛飛雪中顯得模糊。他加快了走入茶樓的腳步,身後隨行的梅嚴交代了車伕幾句話,便扶著行動看來有些異常的梅舒心一塊進樓。
不消片刻,廂房的門扉傳來輕叩聲及茶樓夥計的聲音。
“程公子,梅四爺到。”
“進來。”
“梅四爺請。”門扉推開,迎入三道身影。
“四爺。”程銖先是福身。
“菜餚待會兒就給兩位送上來。”夥計僅在門外說道,自動自發將門重新掩上。
“抱歉,我來遲了。”梅舒心一進屋便走向程咬金,並動手將窗扉合起,再將她推回座椅上,大掌包裹著她冰棒似的柔荑。“不冷嗎?瞧你的唇色都凍成雪白了,站在窗邊多久了?”
程咬金扯出假笑,“你遲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一句玩笑話中的責難很是明白。
“那是一段挺長的時間。”梅舒心仍是笑,兩頰邊有著神似姑娘家撲粉的胭脂色澤,不像是冒雪而來的人該有的臉色,再加上他身上飄來的味道……
“你喝酒了?”她皺眉。
“是呀,喝了四、五壺有。”在赴約之前,他還先解決了兩場酒宴,一場將近兩壺酒,加加減減是這數字沒錯。
“是因為談生意?”
“算是。”他淡淡笑道。
“難怪我覺得你今天笑得好……怪。”那個笑容看起來很憨哩,一點也不像那個老逗得她無言以對的梅舒心。
“是嗎?”
“你有沒有喝醉?”要是醉了,那今天來赴她的約就沒有任何意義,她可沒興趣和一隻醉鬼鬥嘴,贏了也不光彩。
“一半一半。”他又笑,換來程咬金越擰越深的蹙眉以對。
她望向梅嚴,想從梅嚴口中證實梅舒心的清醒程度,梅嚴只是給了她一個莫可奈何的苦笑。
“醉得多還是醒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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