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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溪林將電話摔了。
要他真正憤怒的其實根本不是安宴冷嘲熱諷的態度,而是像他說的,他早已走到了窮途末路,這裡不是他的地盤,從來不是,他能夠求助於誰?
道路在封堵了兩個小時後才恢復了暢通,而孟溪林知道宣紫失蹤則要再早一些。
小警察的同事終於借到了一輛破爛的小電瓶車,帶著些繃帶和藥物一路風風火火地趕來,可宣紫不在車上。
兩個同事之間交流的時候才發現,來的這一個根本沒見著什麼急著去拿藥的女人,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只好先騎著車子跑來救場。
孟溪林給人包紮的時候用了些力氣,躺著的那人嗷的一聲,哆哆嗦嗦地說:“醫生,你手輕點能行嗎?”
孟溪林連忙道歉,三下五除二弄乾淨了,這才起身一個躍步,揪著那新來的警察說:“你走了,要她怎麼辦!”
另一個過來打圓場,扒著孟溪林的手肘,勸道:“先生,你冷靜一點好吧,我同事也是救人心切,也許你女朋友已經走到我們所了,我這就讓他回去看看總行了吧!”
孟溪林想了想,這才將那人鬆開來。
當著一群人被冒犯,新來的這個心裡還真有點氣,掰開孟溪林的手後,將制服領子板正了,咕噥了一句:“再動手動腳就告你襲警!”
“你們算警察麼!”孟溪林冷嗤。
“哎,這人怎麼說話的,我們,我們……輔警,輔警也是警察!”
小警察按著他的肩膀往那破電瓶車邊送,說:“你趕緊回去看看,要路上遇見了就給帶回來。哦,對了,先生,你把你女朋友的照片給我同事看看,不然誰能認得出來。”
孟溪林將錢包掏出來,從裡頭抽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宣紫穿著長至腳踝的大紅色羽絨服,站在滿是白雪的院子裡,手上捏著一個圓滾滾的雪球,笑著望向鏡頭。
孟溪林看了看,這才遞過去,慎重其事地說:“照片記得還我。她今天穿了條白色連衣裙,外面罩著一件藍色毛衣。”
可當那人騎著破車回來的時候,依然不見宣紫的影子,他摘了帽子,捋一捋被壓塌的頭髮,說:“沒見著她人!”
孟溪林這次才是真真正正的著急了。
一前一後堵了不知多少輛車,警車開不進來,救護車也遠在天涯海角,他又把宣紫給弄丟了。
那次住院之後,她一直不用手機,給宣筠打電話,又被告知對方關機,宣媽媽只是家庭婦女,告訴她徒增煩惱,他自己的父母又在異國,遠水解不了近渴。
一邊,白色SUV的車主坐在掀了半邊的駕駛室裡玩手機,任憑其他人如何勸說,他死也不同意將車挪位。
“保險公司還沒來人呢,要保留現場……關我什麼事,他大巴開得才快,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孟溪林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拿紗布擦了擦手上鮮紅的血,徑直往他那一處走去,臉色黑沉地下一秒就要爆發。
那司機縮了縮,說:“你幹嘛,想打人啊!”
孟溪林一拳砸在他的鼻樑上。
***
安宴趕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孟溪林所給的地方建在山上,一圈紅磚圍成牆,自破落的門臉進入,只有三間低矮的小平房。
房前懸著一盞瓦數高點的白熾燈,投在地上,虛虛晃晃的一個圓。
門裡亮著一盞很暗的燈,司機給安宴掀了紗簾,畢恭畢敬地說:“安先生小心,地上磚頭鋪的不平整。”
甫一進入,便是正對他而坐的一個陌生男人,白色的t恤上全是大塊大塊的血跡,臉上掛彩無數,尤其是一隻懸膽鼻此刻歪在一邊,他拿手捂著,紙巾上也全是血。
聽到腳步聲,孟溪林猛地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