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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冰箱、電視之類的東西。也真是難為二弟他們了,東西雖然是紙糊的,但與真傢伙一般無二。
二弟說:“咱爹的棺材就在後院停著呢。”
由於堂屋門關著,老四海並沒看見棺材。
老四海進門時,一群婦女正圍著老媽唱喪歌呢。由於驢人鄉一連死了四個人,這群女人的嗓子都唱劈了,乍一聽來就像磁帶即將報廢的感覺一樣。
四弟把堂屋的門開啟了,老爹躺在後院中央的兩條條凳上,確切的說應該是老爹的棺材躺在上面。老四海一時間有點糊塗了,老爹與那幾塊破木板之間有什麼關係?此時三弟衝上來,迅速在老四海腰上又繫了一條白帶子,而老四海竟渾然未覺。他慢慢走到棺材前,舉手在棺材板上敲了幾下,然後又把耳朵貼在木板上,細心地聽起來。
婦女們已經不唱了,集體瞪著老四海。老媽也不敢哭了,大叫道:“老頭子,我知道你死得苦,可你不能纏著四海不放呀,他是你親兒子。”
老四海大為驚奇,誰纏著自己不放了?自己不過是覺得老爹不應該躺在木板子裡。此時有個同姓哥哥從外面衝了進來,手舉一條木棒,大喊道:“叔,小輩兒對不起你啦。”說著,木棒在老四海後腦勺上狠狠敲了一下。老四海頓時癱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半個小時後,老四海醒了。老媽摟著他的腦袋道:“娃兒啊,認識媽不?”老四海差點被氣哭了,自己為什麼不認識老媽呢?他本能地想說點別的,但看到老媽眼中的驚恐越來越盛,擔心又要捱打。趕緊點頭道:“認識,認識,您是我媽。他,他們為什麼打我?”老媽這才欣慰地長出口氣:“四海,你別恨你叔伯哥哥,他不是打你呢,他是打你爸爸的魂呢。”
老四海是氣得渾身疼啊,從小他就聽說過這種死人還魂的事,看樣子要麼是胡說要麼是有意報復。他沒心思追究捱打的事,揪著老媽道:“我爸的事,家裡有什麼打算呀?”
老媽說:“出殯啊。後天出殯,明天你去拜茶桌,謝謝叔叔大爺們幫忙。”
老四海急道:“我問的是我爸死的事。”
老媽奇怪地說:“我說的就是你爸死的事啊。”
老四海是當代大學生,法制觀念自然比一般人強些,叫道:“告他們,濫用職權,逼死人命。”
老媽大瞪著眼道:“告誰呀?”
這一來老四海果然沒話了,對呀,告誰呢?告鄉長、書記騙吃他們家的雞,可二人以身試雞,已經死啦。告腿子通風報信,嘴饞口爛,可腿子也鑽進棺材了。告老景他們胡亂抓人,亂用職權,可那三人的確吃了自己家的雞,吃死的,人家是例行調查,而且也沒有任何警察刑訊逼供的證據,告誰呢?實際上老四海與老景是認得的,他知道老景一心想當個好警察,一心想為民除害,為人很正,應該幹不出那等壞事來。還能告誰呢?告鄉親們把自家養雞場燒了,告他們縱火?可人家是為了保一方平安,燒的是瘟雞場。難道老爹就這麼死啦?這就算是壽終正寢啦?
老媽嘆息著道:“人死啦,死了死了,一死百了!辦喪事吧。辦完喪事,家裡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你呢。打頭的騾子先受苦,兒啊,你就是打頭的騾子,你可不能恨你媽呀。”
第二天,老四海在族中老人的指點下,開始拜茶桌了。
在中國農村,辦喪事是件異常隆重的大事,有錢的要大辦,沒錢的苦撐著也要大辦。辦事的中心內容就是吃流水席,籌備宴席是需要人手的,於是街坊四鄰都來幫忙,其實他們本人也是吃喝的主力。但中國人往往講究個禮數,吃喝的事就當沒看見,本人往往也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但“幫忙”的事任何人都要牢記於心的,於是便多了一項拜茶桌的程式。拜茶桌就是向曾經鼎力幫忙的街坊們表示感謝,孝子扛著哭喪棒遊街,鄰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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