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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她想著,傷了老媽的心,她將來就不會太難受。
上官婉兒已然將她閃躲的目光收入眼底,她審視著文晴,突然道:“文晴,你是不是怕拖累我?”
文晴一滯,別過臉。
“什麼拖累?”她說。
上官婉兒心裡一疼,不甘心地雙手捧起她的臉,逼著她和自己四目相對:“你怕自己是李家人,會短命,會拖累我,對不對?”
那雙瀲灩如兩泓清澈的湖水,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自己的影子,令文晴心裡酸酸脹脹的難受。
上官婉兒抵著她的額頭,兩個人呼吸相聞,似乎世間再沒有什麼能夠隔絕她們。
“你是為我報仇才做的那一切,就算是有報應,也該是我陪著你。你怎麼敢拋下我?”
文晴覺得更難受,同甘共苦、同進退,對於此刻的她而言,還有比這更美好的情話嗎?
文晴很有種想要抱緊上官婉兒的衝動,可是想想自己未卜的將來,再想想若是自己英年早逝上官婉兒會何等難過甚至孤守終老,文晴就心痛得難以附加。
“回去吧。”她語氣平靜地對上官婉兒說,並且輕輕推開了她。
上官婉兒手中一空,發現文晴已經掙開了自己,站在窗前,只留給自己一個孤寂的背影。
初秋的景色很美,也很悽婉,隔著寬敞的玻璃窗,片片落葉飄飄搖搖,最後跌落在路面上,鋪成一地金黃。
文晴的心中黯然一片。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樹木尚且如此,何況是人?
會不會有一天,她的生命也同這片片黃葉一般,再沒有了生機,化作腐土,直至消散於無形?
一股徹骨的涼意從她的腳心躥了上來,文晴不由得一哆嗦。
沒有人不貪戀生命。
當我們盡情地享受活著這件事的時候,往往會忽視其實生命是有盡頭的;然而當自己的生命長度被打上一個無情的問號時,恰如一個病人被斷定患了絕症,那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便不知道何時會落下,取走我們的生命。
彼時,再沒有什麼能讓我們真正地快樂;彼時,快樂只是暫時的,痛苦才是永遠的。
文晴落寞的背影,看得上官婉兒心如刀絞。她無法責備她前世的妄為,換位思考,若李隆基先害死的是太平,她也會拼了性命對李隆基的子孫趕盡殺絕。這無關乎道德,只是因為愛得太深,深得刻骨銘心。
上官婉兒更沒法質問文晴為什麼趕自己走,易地而處,若她得知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定也不會連累文晴。說不定,自己比文晴做得還要決然,一走了之,從此杳無音訊,誰也別想找到自己。
上官婉兒能體會到文晴其實內心裡還是害怕的,怕真的有那樣一天,更怕那個時候只剩下她一個人。然而,文晴又強撐著不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軟弱的情緒。
如此一想,上官婉兒的心軟成了一汪水。於是,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兩件事,一是不要逼她,二是緊緊地抱住她。
“你別怕,那些巫術都是些虛妄之物,做不得數的。”上官婉兒環住文晴的腰,臉頰貼在她的後背上,柔著聲音說。
文晴的身體一顫,頓覺熟悉的薄荷氣味瞬間包圍了自己。她知道那是自己用慣了的洗髮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心中感動,她知道上官婉兒真的在試著接受自己,並不是因為李令月才對自己上心。
軟綿、溫熱的嬌軀貼服在自己的後背上,還是心心念唸的那個人,文晴有些心猿意馬,她知道上官婉兒在安慰自己,但她不能如此放縱了自己。
“你也說過,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我自己種下的因,自然要承擔結果。”文晴任由上官婉兒抱緊自己,垂著頭看窗外肆無忌憚飄散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