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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韻也早早就去了牛棚,代替顧青禾看牛棚、餵牛。
顧青禾有顧慮,怕自己的身份拖累到老林家,但林瑤覺得無所謂,她怎麼著也還是個半大孩子,再說老林家現在的人緣和口碑很好,別人不會議論什麼。雖然如此,兩人還是快到進深山的方向才一起走。
在牛棚壓抑久了,頭一次吹到春天的風,感受著比京城更藍的天還有一望無際的綿延起伏的山脈,顧青禾感覺到心胸開闊不少,話也變多了,一路上都在罵他那個把父子大義完全拋在腦後的兒子。
罵完心裡痛快了不少,感覺出了一口濁氣。
林瑤很想跟他劇透,再過三年這場運動就要結束,要是顧青禾知道這一點肯定能重新振作面對窘境,可林瑤要捂住自己的小秘密,可不能這樣說。
她想了想說:「顧伯伯,這場運動不會持續多久,大家會從狂熱中清醒過來,到那時候你會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繼續你的教學和科研工作,你能夠得到知識分子應該有的尊嚴。」
「包括你的兒子,也會對做錯的事情進行反思。當被迫害的人的黎明到來的時候,那些曾經高舉革命大旗的人會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顧伯伯,你的兒子年齡也不大吧,他是在時代洪流中被裹挾的人,迷失了自我,說是他的錯,不如說是時代的錯。」
看著顧青禾震驚、讚許的神情,林瑤抹了一把額頭上的不存在的汗水。她這些讓顧青禾感到深深震撼的話在後世的網路上隨處可見,她只不過組織了下語言說出來而已,看來多一些知識儲備總會派上用場。
顧青禾完全不相信這話能從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口中說出來,她看問題這樣透徹,境界如此高尚,竟然遠遠在他之上。
她的話讓顧青禾感到深深震撼,完全不相信這話能從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口中說出來,她的思路這樣清晰,境界如此高尚,竟然遠遠在他之上。
像是有一豆希望的燈火照亮黑暗,他有種直覺,她說的話全對。他從對兒子的憤慨中回過神來,抬眼認真打量林瑤,以前只是覺得她是一個相處起來很放鬆的小姑娘,今天有了全新的認識。
她是那種只有青山綠水能夠孕育出來的鐘靈毓秀的姑娘,也有比大城市人還好的教養和談吐舉止,完全不輸給他那些家境很好的學生。
而現在她背著背簍,腳步輕快地走在山路上,一點都不覺得苦累,積極樂觀向上的生活,顧青禾感覺自己受到了感染,以後他不想再自怨自艾,想要面對困境,竭盡所能做出點成績來。現在她提議的天麻培育不就是很好的專案嗎?對他來說正合適。
他也希望自己有個這樣的閨女,只是目前的狀況,哎,算了。
說話間就進了深山,林瑤也是第一次來,因為乾旱在加上是春天,中草藥生長並不多,好在雜草依舊頑強生長,只要有雜草灌木,草食動物就不會餓死,草食動物不餓死,小威就不會餓肚子。林瑤這些日子一直擔心小威,現在看來不用擔心。
乾旱影響到天麻生長,再加上這個時候還沒長出長莖幹,還埋在地下,更加大了尋找的難度。
林瑤記得她去年找天麻的地方,天麻這種東西,往往扎窩子出現,她按照記憶中的地點,靠鼻子聞味道尋找。野生天麻有股挺強的馬尿味兒,聞著味,順著泥土小心往下挖,速度是慢了點,還是有收穫。
顧青禾指著一處小蘑菇,說:「這就是蜜環菌的一種,與天麻是伴生關係。」
林瑤挖著天麻,顧青禾用鋸子鋸大概七八十公分的櫟樹斷兒,這些櫟樹上有蜜環菌。
下午三點鐘,林瑤背著小半筐天麻,顧青禾背著一大背簍死沉的櫟樹斷兒下了山。
一前以後回到林瑤家,他們選了一處角落,把沙土和腐殖土鋪好,挖坑,把櫟樹斷兒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