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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脊背有些僵硬,緊繃得像一堵牆。
挺括的西服面料磕得我有點疼,我往後倒退一步,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鼻尖。
「……抱歉。」俊國先生轉過身。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異常,彷彿他本人剛才並沒有一動不動地站在大街上原地出神。
他拿開我蓋在臉上的手,漂亮的梅紅色眼睛裡流露出歉意:「撞疼你了嗎?」
我沉著地告訴他:「你的肩膀太硬了。」
其實,我更想告訴他,他靠得太近了。
他輕笑一聲:「下次不會了。」
然後神態自然地,牽起了我的手。
……嗯?
因為他的舉動過於理所當然,我一時都忘了反應。
俊國先生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可以使用那個稱呼。」
聽他語氣,我一時間還以為他在給予我什麼莫大的恩賜。
我搖搖頭,將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開,決定裝傻。
「什麼?」
微微側頭,俊國先生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
我趕緊抬起沒有被牽住的那隻手:「別。」
一頓,莫名其妙爬上背脊的寒意促使我再次開口:「我還沒恢復記憶。有點……不習慣。」
我知道這可能是很傷人的話。
俊國先生沉默了一會兒。
「沒關係。」
我不知道他是指我失憶了沒有關係,還是在這種情況下稱呼他為「親愛的」也沒關係。
一路無話。
走到和洋折衷的氣派宅邸前時,我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我們一路從醫院走回來了。
我抬頭看了俊國先生一眼,他脫下墨黑色的西服外套,守在門邊的女僕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將外套拿下去的過程中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怎麼了?」俊國先生注意到我在看他。
「……我們是不是本來不需要走回來的?」
不知道我說的話哪部分取悅到了他,他彎起唇角,抬手理了理落到我頰邊的髮絲,沒有否認。
「是。」
我微微別過頭,轉而打量起寬敞的門廳。
深紅色的木地板光可鑑人,雕花的吊燈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散發出獨屬於夜晚的光芒。我的視線來到通向二樓的樓梯上,根據醫生和所有人的說法,我就是從這個樓梯上摔下來,磕到腦袋然後失去了記憶。
現在樓梯上鋪了一層厚絨的地毯,扶手的部分也被重新打磨過。
我盯著那處看了許久,記憶仍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朝日子。」俊國先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輕聲告訴我:「別想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這種時候不能轉身。
於是我沒有動。
站在原地,我抬起頭,視線沿著樓梯的扶手落向牆壁上的油畫。
「我今晚睡哪裡?」
俊國先生溫和地笑了笑:「跟我來。」
幾分鐘後,我冷靜地坐在鋪著柔軟被褥的床邊,看向一臉沒什麼不對的人。
「你不離開嗎?」
位於二樓面朝庭院的房間佈置得很溫馨,靠牆的書櫃擺滿了異國文字的書籍,可供人斜躺的沙發麵對著法式的落地窗,厚絲絨的窗簾像顏色馥郁的紅酒一樣垂落到鋪著地毯的木地板上。
我對這個房間沒有任何記憶。
我雖然保留了常識性的知識,能夠認出所有傢俱的名稱,但我沒有任何和這些物品有關的回憶,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只是單純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朝日子。」我的未婚夫神情溫柔,「這也是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