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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一。」他說,「我叫繼國緣一。」
作者有話要說: 相模國=如今的神奈川縣東北部,距離東京很近,就在邊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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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說的話好像有很多,但又不知道該說啥
以句號結尾吧
。
第7章 前世·七
面對那般坦然的目光,我忽然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
說不上來自己為何會愣在原地,黏糊糊的血跡從眉梢落到眼睫上,我意識到自己此刻渾身是血,和周圍的湖光月色頗有些格格不入,在旁人眼裡看起來估計和惡鬼無異。
至於那隻並非由我斬殺的鬼,它倒是消失得乾乾淨淨,死得爽快利落。
「跟我來。」
小小的手牽住了我的袖角。
那個孩子眉眼間的神情恬淡溫和,比成年人都冷靜得多。就像一株小小的,卻絕不會動搖的樹一般,在現實中扎得穩穩噹噹。
隱藏在巷子深處的旅屋亮著燈光。
換掉血跡斑斑的衣物,我回到大廳時,那個孩子坐在圍爐邊,安安靜靜地撥弄著木炭。
他不問我從哪裡來,也不問我接下來要往哪裡去。對於剛剛在碼頭發生的事情也絕口不提。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不害怕的話至少會有幾分好奇。
「……緣一。」
隨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抬頭的動作,日輪紋樣的花牌耳飾輕輕晃了晃。
「你的家人呢?」
那孩子眨了一下眼睛。
「我在修行。」
我似有所感,這會是一個很長的夜晚。
裹在火光中的木炭發出輕微的脆響。
說起自己的事時,那孩子邏輯清晰、吐字流暢。
繼國緣一,目前八歲,為了避免家族繼承人的紛爭,選擇了永久性的離家出走。提及自己病逝的母親,他的眼神並不傷感,聲音沒有顫抖,表情亦不見動搖。
他彷彿生來便明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安安靜靜地接受了早已預見的結局。
唯獨在說起自己的兄長時,那始終安靜恬淡的孩子臉上才露出了笑容。
我問他包裹裡的東西是什麼。
那一團小小的,用粗布包起來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是笛子。」
這麼說著時,那孩子溫順地垂下眼瞼,臉上的笑容近乎靦腆。
「是兄長贈給我的笛子。」
做工粗糙的短笛,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筆,表面被磨得十分光滑。
許多年後,我依然記得他臉上的笑容。
繼國緣一,起始呼吸的劍士——他被後世如此銘記,以傳說的形式長長久久地活了下去。
但我只要想起他來,哪怕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哪怕那只是在歲月的塵砂中偶爾露出的一角,率先在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總是那個說起自己的兄長會面露笑容的孩子。
「緣一。」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開口。
「如果無處可去,你可願意和我同行?」
那孩子微微睜大眼睛,驚訝的表情出現得很短暫,像水面一觸即散的漣漪。
他再次變得沉靜。旋即,輕輕點了點頭。
時隔多年再次提起這件事時,我曾問過他:「你當時就不怕我心懷不軌?」
戰國亂世,輕信他人可不是明智之舉。
「沒關係。」
他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神態一如既往,還是那副雲淡風輕、讓人忍不住好奇他究竟在看著哪裡的模樣。
這個沒關係就比較引人深思。
我覺得他可能在表揚我,表達的是對我人品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