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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夫人亡故在慶和十二年的盛春。
萬物生發的時節,先夫人卻枯萎了,可那或許於她而言才是解脫。
婉婉沒有再繼續追問,他心底裡對侯爺過往的所作所為如何看法,眾所周知這父子二人並不親近。
陸珏也從始至終都沒有學會陸瑾那套討人喜歡的做派,但依舊靠自己毋庸置疑的能力贏得了所有榮耀與注目。
所以婉婉哪怕聽過了那些不耀眼的過去,她也依然從心底裡崇拜他。
「我的夫君底下沒人能比得上,世子之位、所有的榮光,上註定便該屬於你,若那時我能親眼看著你,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必定會更加與有榮焉。」
陸珏卻不捨得,那時的他處境艱難,哪裡護得住嬌嬌柔柔的她,兩個人相遇的時機是意,本就已經是最恰當的時間。
他抬手摸了摸婉婉的臉頰,「過往就算了,你只需親眼看著我日後去往更高處的每一步便好。」
陸珏給了她進入他心房的請帖,日後任憑她可以在裡面撒歡兒打滾兒,婉婉聽懂了,心頭咕嘟咕嘟地又開始冒泡泡,忍不住轉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她仰著臉,拿鼻尖去蹭蹭他的下巴,「這些話你該早些告訴我的,一個人藏在心裡那麼辛苦,但變成兩個人的秘密,是不是會輕鬆很多?」
陸珏沒有辦法拒絕她,溫柔和可愛是她的賦,能融化任何一個願意教她靠近的人。
婉婉靠著他的胸膛,堅實而讓人無比安心。
她從沒有感受過患得患失,也沒有過傷心困苦,每睜開眼睛看到夫君,她感受到的就全都是開心。
連思考早膳與夫君一道用什麼,對她而言都是件充滿期待感的事。
但也正是這樣的滿足,婉婉才更加理解了先夫人的無助與痛苦。
原先不知先夫人為何對爵位的執念那樣重,重到逼瘋了自己,重到本末倒置忽視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更不知侯爺為何偏偏對唯一的嫡子也忽視至此。
但現在想來,一個女人,原本與丈夫恩愛不移、舉案齊眉,成婚第二年便又傳出喜訊。
這本該是件美好的事。
可一切都隨著那孩子的不幸小產而化為泡影。
小產連帶著拖垮了女人的身體,醫師斷言她這輩子都難再有孕,兩人婚後定是有過一段難忘的日子,越是難忘,才越是教先夫人無奈、悲痛。
所以哪怕不願意也還是給丈夫納了妾。
但人心易變,若逢新人笑,必有舊人哭。
先夫人從此都只能看著妾室受寵,子嗣不斷,縱然她後來又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曾經的夫妻感情,想必也無法因此復原如初。
陸珏能看見她低垂的長睫,便問:「又在想什麼?」
婉婉搖了搖頭,「夫君,我只是在想,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小產,後來會不會就不至於那般難堪?」
她分擔了他過去的辛苦,就免不了會為先夫人的過往而遺憾。
陸珏知道她還小,所以很多事在她眼裡都有假如,好似規避一場不幸,便能萬事大吉。
可其實不是的,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並沒有那麼多的假如。
不過他的小貓兒並不需要知曉世上的諸多不如意,這一輩子都不需要,她只需要放心依靠在他的羽翼下,安安穩穩、平安喜樂地過好餘生的每一就夠了。
陸珏抬手捏了捏她的後頸,「又為旁人的事傷懷,如若早知你回頭便要鑽牛角尖,我就不說這許多了。」
婉婉忙抱著他哼唧了聲,辯駁說沒有,「跟你有關的事,怎麼能算旁人嘛……」
他在她眼裡,至關重要。
陸珏雖然聽不到她沒說出口的話,但他一定能猜到,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