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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很期待看到他欣然的模樣,先夫人留下的玉佩,她拿去教老工匠給修補完好了,希望能填補夫君心裡的遺憾。
錦盒開啟,陸珏倒也確實極淡地笑了笑。
可他低垂著眼睫,並沒有教婉婉看到眸中一閃而過的黯淡。
玉佩於他而言,並不算個遺物,也並不重要,只是那女人一輩子都沒放下的執念罷了。
這事她沒跟他說過,是自作主張,但若不是關心他,誰會去做這個主張?
陸珏心裡無波無瀾,不意外也不驚喜,這塊玉佩並引不起他旁的情緒,可只是片刻沒言語,婉婉卻似乎察覺到一些異常。
無論在旁人眼裡他是個多麼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她向來就是對他的情緒格外敏感。
婉婉湊到他面前,細緻地問:「夫君,可是有哪裡修補得不夠好嗎?」
陸珏聞言眼睫稍抬,正對上她有些不安的目光,他勾唇笑了笑,安撫地說:「沒有,這手藝很不錯。」
話是這樣說,可婉婉仍覺得有某個地方不對。
因為夫君並沒有將玉佩拿起來重新戴上,而只是蓋上錦盒,後來前院來小廝回稟有官員因公拜訪,他便順手交給茂華重新放回了書房。
而他這一趟踏出正屋,一直忙到天黑也沒回來。
淳如館南邊的花園裡最近盛開了許多花卉,婉婉先前兒教人做了個鞦韆放在那裡,今日原本是想在用膳後,和夫君一道在園子裡散步消消食的。
可惜沒成。
陸珏臨走時摸了摸婉婉的頭頂,仍舊溫言細語,哄小孩兒似得說讓她自己去玩會兒,改日再抽空陪她。
突如其來的公務,婉婉也不能攔著他不讓去,可她打從心底裡騰升出一股鋪天蓋地的失落。
興許是被他寵壞了吧。
明明從前未曾得到他片刻眷顧時,只要看見他就很心滿意足,現在想要的卻越來越多,恨不得獨佔他所有的時間,用自己填滿他所有的空缺。
但其實也不單單因為公務。
還有那塊自作主張拿去修補,試圖給他驚喜的玉佩,夫君卻沒有她想像中那樣開心,或者抱抱她。
相反,婉婉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的差錯,他反應平淡地讓她感覺和夫君之間,那一瞬間像是隔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雲霧。
明明兩個人已經極其親密了。
戌時末,廊下有婢女在掛燈。
八角繡雲燈,燭火照出來是極溫暖的杏黃色,窗邊軟榻迎枕上,婉婉側身半倚,心不在焉地將手中帳冊翻完了最後一頁。
她壓根兒看不進去,腦子裡思緒萬千。
「在想什麼呢?都發呆大半天了。」
雲茵進屋來焚香,瞧婉婉滿腹心事,出聲兒打斷了她的思緒,站在跟前又怕她待會兒起身腿麻,順手替她捏起了腿。
婉婉懨懨地,如實道:「我在想夫君。」
雲茵乍一聽還笑話她,「世子爺這才出門多大會兒,你就茶不思飯不想的,按我說啊,你就該把自己裝進荷包裡,每日讓爺走哪兒便將你帶到哪兒。」
婉婉向來依賴她,有些事自己尋不到出口,自然而然會求助她,遂拉一把雲茵,教先別忙活了,兩個人相對在軟榻上坐著。
她搖搖頭,神色頗為認真。
「不是的……我在想夫君每日在忙的事、所接觸的人、他的想法、過往經歷、還有他本身,」
婉婉說著看向雲茵,眉尖微微蹙著,有些無能為力的迷茫,「可我越想越發現,原來我並沒有那麼瞭解他。」
他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可這稀奇嗎?
雲茵看來不稀奇,遂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