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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珏聞言,停下步子轉過身來,倒是反問她:「你心中既然自有評斷,方才又何必自認錯了?」
他的眉目隱在薄薄一層雪霧中,隔著冷風,目光卻是極溫和耐心的。
但婉婉被問得一滯。
她認錯,那不是夫人說她做錯了嘛,她是個長久生活在別人屋簷下的姑娘,遇事若不認錯認慫,難道還要梗著脖子去與當家主母爭辯嗎?
「可是表哥……」
婉婉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得妥帖,站在風裡一時有些進退維谷,被吹得耳朵和臉蛋兒紅一塊兒白一塊兒的。
陸珏忽然淡聲喚她,「過來。」
婉婉也不知他要做什麼,挪著腳步走過去,站定在他身前。
便見陸珏抬起手,卻是輕描淡寫地,捏住了她再次因為帶耳夾而充血紅腫的小耳垂。
婉婉今日因為要進宮,盛裝打扮過,有過上回萬壽節的教訓,她本不想帶的,但面見皇后禮數不能不周全,這才又不長記性了一次。
她眼睫輕顫,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躲閃,就只聽啪嗒一聲。
陸珏將她雙耳的耳夾都取了下來,溫熱的指腹捏上去輕揉了揉,好像在為她疏通血液,暖耳朵。
他神色尋常地就像是舉手之勞,又告訴她,「往後不舒服的東西不必勉強佩戴,不想說的話也不必違心去說。」
耳夾的確不舒服,可……
可陸珏大概不知道,這舉動對如今的婉婉來說,就像是個閘門。
閘門開啟,她腦子裡幾乎一瞬間便不合時宜地,冒出來許多不該出現的畫面。
水霧氤氳的浴間、他如玉修長的手、撫在唇上的觸感,還有身體裡一陣陣酥麻的渴望……
那麼長時間努力地假裝失憶,就只在一瞬間,潰不成軍。
婉婉頓時沒心思再去聽他說了什麼,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爭先恐後地往她臉上湧,恨不得昭告天下,她正在對表哥想入非非!
她在他跟前竭力低下頭,生怕被自己露出馬腳,貽笑大方。
也得宜與她的身量小,刻意躲藏起來時,陸珏哪怕垂首也只能看見她絨絨的髮際,和挺翹瑩潤的鼻尖,還有……
一雙紅的好似要滴血的耳朵尖兒。
陸珏瞧著微眯了下眼,捏著她耳垂的指腹稍用了點力,明知故問,「怎的這麼燙?」
這簡直要命了!
婉婉的耳朵這下子徹底燒得通紅,她忙不迭地縮起脖子,拉起大氅的帽子把自己露餡兒的耳朵捂得嚴嚴實實。
「表哥……我、我怕是又發燒了,要先回去養病了……!」
她沒辦法在他眼前杵著了,怕出醜,說完便趕緊福身告辭,從他的視線裡逃得飛快。
陸珏指尖停在半空片刻,在背後瞧著她小小的背影跑遠,收回手時,終於忍不住搖頭輕笑起來,牽動胸膛一陣顫動。
這樣就嚇跑了,真是個經不得逗弄的小丫頭。
可她那時神志不清時,又怎麼敢對他那般呢?
婉婉落荒而逃後,拐角風口處快站成冰雕的茂華這才好現身出來。
他在那當人樁好半會兒了,可因著視線限制,錯位間只瞧著世子爺把婉姑娘抱在懷裡親近呢,哪裡敢貿然打攪。
等瞧著人走了,茂華才一手撐傘,一手抱著大氅迎了上來。
「小的原在小道上等著呢,來晚了,爺這是要去老夫人那兒嗎?」
陸珏嗯了聲,踏著碎雪轉身,茂華順勢上前將大氅披在他肩頭。
他身形挺拔如松,寬肩撐起來厚重的大氅,周身沉靜穩重,越發顯得面如冠玉、氣度非凡。
「今日可有訊息傳來?」
茂華能在他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