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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鳳儀宮門前,宮女進殿中通報。
婉婉和程氏一道站在廊下等待宣召,眼角餘光已能察覺到周遭有些宮人忍不住在偷偷打量她。
這位靖安侯府表小姐,可比那位寵冠六宮的寧昭儀,還要美多了。
婉婉不太喜歡被人那樣不錯眼兒地瞧,不自在,幸而不多時,殿裡出來個年紀稍長的宮女,應是皇后身邊得力之人,將二人領進了正殿。
鳳儀佈置鮮少見金石玉器,反倒多花鳥,殿裡宮人來往寂靜無聲,卻是幾隻羽毛艷麗的鸚鵡,站在藤蔓攀附的花架上喊得熱鬧。
「來者何人!來者何人!」
殿中冷不防響起這一聲呼喝,婉婉頭一遭經歷難免心頭一跳。
她原低著頭,當下也下意識抬眸去看,便見東首的金緞軟榻上坐著個雍容華貴的婦人,鬢邊簪一支鳴鳳釵,正慵懶倚著軟枕。
這殿裡能坐著的,除了皇后沒有別人。
皇后常日養尊處優,是以作養得極好,面頰飽滿膚色白皙,雙目大而偏圓卻不顯幼態,一雙丹鳳眼眸光銳利有神,和陸雯還頗有幾分相似的英氣。
她此時手中執一盞玉骨瓷茶盞並不飲,目光裊裊望過來,便是不偏不倚正落在婉婉身上。
四目相接,婉婉忙低垂下長睫,不敢多看。
隨著程氏一道行至殿中央,恭敬見禮道:「臣婦/民女拜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慵然抬了抬手教她們免禮,而後便吩咐宮女,「賜座吧。」
午時初落雪紛飛,金鑾殿上的朝會還有小半個時辰便要結束了。
諫議院東側存正堂中,陸珏擱置了手中的狼毫,從外喚進來個侍官,遞給他一封文牘,吩咐道:「交給中書省張大人,請他今日即刻覲見陛下,商議此法。」
侍官領命,接過文牘便退了下去。
屋中復又靜下來,陸珏靠進椅背裡抬手揉了揉眉心,長睫微闔,眼前便又浮現出了昨夜夢中的些許畫面。
清冷的月光,床前素青的帳幔隨夜風緩慢飄蕩。
他身前有人柔柔爬伏著,黏人的溫軟,女孩兒像是貓兒一樣地蜷縮在他懷裡。
他的胸膛起伏,女孩兒也隨之伏動,她就像是他身體裡的一部分。
昏暗月色中,她似乎醒了,朦朧抬起臉來望向陸珏,一開口,聲音變成了一縷化在月光中的煙,纏/綿悱惻地近乎哀婉。
她問他,「哥哥,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為什麼不要?
他本該要她嗎?
陸珏眉尖微蹙,靜靜望住她,眸光淡淡,並沒有回應。
她伸出雙臂攬住他的脖頸,臉頰貼上他胸膛,鼻音酸澀,「我一個人好害怕,哥哥,別丟下我好不好,我只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容深哥哥,你抱抱我吧……」
綿軟的聲音帶了哽咽,竟是又哭了,滾燙的眼淚掉落在他脖頸上,觸感甚至灼人。
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興許藏了一條江河,一旦哭起來便源源不竭。
「我做了噩夢,睜開眼睛卻找不到你,哥哥,我好想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她輕輕地搖撼了下他的手臂,陸珏眸中不禁鬆動,終於抬起手掌,覆上了她纖細的脊背。
手掌下細腰不足盈盈一握,脊背單薄而秀致,微微凸起的脊柱,像是條勾人心絃的鎖鏈。
原來她的開心那麼簡單,抱一下就可以,她揚起臉沖他笑了笑,露出臉頰邊兩個淺淺地小梨渦。
她湊過來,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臉頰和脖頸,鼻尖撥出的溫熱的氣息就縈繞在他頸間,真實地教人都懷疑那究竟是不是夢。
也興許那根本不是夢,而是他的七情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