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洸當年曾說過。輪迴是何等殘酷,同一個魂魄,在不同的身體裡也不過是全然無關的人。
夭月既已轉世,便應當是全新的生命。她此生只想作為龍蓮兮陪在封鬱的身邊,期待著漫長的年歲,能將她的名諱深深刻入他的胸間,叫他在生命終了之時,只能記著她的笑容,她的嗓音,和與她相伴的日子。
想要作為一個與夭月全然無關的人,得到與夭月無關的愛戀。懷揣著這樣的心思,她收下了一筆緣字之籤。玲瓏心修復的那一日,夭月會否還魂,封鬱又要作何抉擇,蓮兮不願設想。
她的脊背挺得生硬,抵在封琰的臂間。她掙不過他手上的勁力,索性倒提著鸞鳳,以劍柄頂在他的胸前,與他保持著幾寸的空隙。她抬眼望向封琰,苦笑一聲,說:“琰世子既已說破,蓮兮也沒什麼可遮掩的。於我而言,身前身後已成虛妄,唯有今生才是正數。即便鬱上仙是愛屋及烏,眼下只要他對我有一分真情,我便無憾。”
“無憾?”封琰鼻中輕哼,搖頭道:“蓮兮恐怕沒有聽清我說的話吧?三弟想要的,自始自終,只是你的身體……他花了四千多個年頭在神州四處苦尋玲瓏心的碎片,為的是有一日重新複合玲瓏,將它融進你的肉身中去。你的身體,不過是未來盛裝夭月靈魂的一具容器。他小心翼翼護著你,是唯恐這容器有了瑕疵,對不住夭月罷了。”
第八三節 濁水迷離 長夜未央(4)
蓮兮將一瓣下唇咬得幾欲滴血,頓了半刻,艱難啟齒道:“那……又如何?”
“如何?”封琰怪笑了一聲,問:“我家三弟可曾說過,天雷之後,再算不得你的命數?”
不錯,封鬱在蛇山滿月之夜,曾坦然對蓮兮說,她在經歷天雷之後的命途,掩在漆黑之中,再不能掐算。只是,那一夜山中人煙絕跡,唯獨他與她兩人,封琰又是從何得知?
蓮兮滿腹狐疑,問:“你是怎麼……”
他一指封在她煞白的唇上,揚聲說:“他並非算不得,只是不忍告訴你罷了。此後你的命途,他先後卜問過數十遍,我透過卦盤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每次都是一樣的結果!你若想聽,告訴你也無妨……”
她輕點了點頭,實則也不過是下巴尖一顫。
封琰的拇指停留在她的唇上,一時令她想起了封鬱,她厭惡地皺起眉,躲開了他的手。
他也不在意,只說道:“如今,你還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尚且能哭能笑。可是待到玲瓏心合攏、夭月魂魄完全匯入體內的那日,所謂龍蓮兮的神識,卻不過是夭月靈魂的附屬,彷彿粟粒淹沒於滄海之中。到時,你還是東海公主,還是東蓮尊君,卻再不是龍蓮兮了。這……就是你的命途!”
蓮兮握著劍的手無力地垂下,夢龍鸞鳳先後咣噹墜地。
封琰鬆開蓮兮,彎腰想替她拾起劍,她卻先一步俯下身將雙劍收入掌中。
他見她面上蒼白,不由失笑道:“蓮兮!你與我三弟一同在凡間尋找玲瓏心的殘碎,可曾想過,這一段路途的終點就在自己的身上?你這樣珍惜自己的雙劍,可曾想過,雄劍夢龍,雌劍鸞鳳,原本就是兩塊玲瓏碎所化?當年它們恰巧隨著那一縷殘魂,匯入你的體內,千年後破體而出,才化為聞名天下的神兵利器……”
“胡說!我也見過玲瓏碎,碎片就是碎片,怎麼會……”
“聽說蓮兮自小以東海至寶——水火雙離珠來修行。我想,或許是千年修行使然,讓其中一枚碎片浸染了火離珠的陽炎之氣,另一枚浸染了水離珠的幽寒之氣,最終雙雙羽化變形……”
時隔三千餘年,夢龍初破掌那一日的光景,蓮兮還記得分明。從她五臟六腑間抽離而出、最終在左掌間化成實體的夢龍——當年她滿臉不屑地打量了它第一眼,那一瞥,卻恍若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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