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第1/2 頁)
雲茵疑惑的目光在婉婉面上細細流轉幾個來回,試著問:「姑娘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婉婉眉頭細微地蹙起來,似乎是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我明明是在畫舫上跟禾兒一起玩兒的,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怎麼會生病了?」
她嗓子還很啞,說著話就艱難地咳嗽了兩聲。
婉婉瞧雲茵面上神情訝然,娓娓問道:「姐姐,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此「病」非彼「病」,她說得是發燒就忘事那一遭。
四年前她醒過來那次,老夫人尋了城裡一眾名醫看診,左診右診也沒診出個確切的名堂來,最後得出個推斷,她怕是教高燒燒壞了腦子裡記事兒的那一塊兒。
所以既然是有病根兒的,說不得再哪一次高燒之後,還會再犯的呢?
許是因為四年前那回她已經惶然害怕過了,這次表現地稀鬆平常,雲茵都不會起疑,想通了便反倒覺得她忘了受的委屈,是好事。
雲茵忙收起滿面的不自然,牽著唇角沖她笑了笑,「你別多想,就是先前在畫舫上受風著了涼,你身子弱,晚上回來就發了高燒,原也沒什麼緊的事。」
婉婉一貫乖巧的點點頭,也不追究。
正好這時臨月端著藥碗進來,雲茵接過來,照看婉婉喝完藥,婉婉說還有點累,便躺下來閉上眼,打發她們都出去了。
雲茵拉著臨月到外間,說起婉婉的狀況。
臨月聽著一時語滯,歪頭越過屏風側面朝花帳裡的姑娘瞧一眼,不覺便是一聲嘆息。
雲茵囑咐道:「她不記得了,咱們跟前這些人都得把嘴閉嚴實,這事給老夫人與世子爺都通稟一聲吧,府裡一眾人的嘴,還得主子來壓才行。」
臨月收回目光嗯了聲,提裙出門便打發下人去了各院傳訊息。
傍晚戌時天幕將黑,陸珏在淳如館南面書房中伏案批覆文牘,視窗一線縫隙灌進來的風,將琉璃盞中的火光吹得搖曳不止。
茂華在門口輕敲了兩下,躬腰進來立在書案前,開口很躊躇,「爺,濯纓館那邊兒有訊息了,說姑娘醒了。」
陸珏眼睫未抬,嗯了聲,「她怎麼樣?」
「姑娘好是好著呢,但、但就是……」茂華眉毛攪在一起,「就是說姑娘這次醒來又忘事兒了。」
桌角的火光刺啦閃了一下。
陸珏執筆的手稍頓了一瞬,又恢復尋常,目光仍落在文牘上,淡聲問:「那她還記得什麼?」
茂華也跟臨月瞭解過了,回道:「姑娘眼下只記得自己出門和許家小姐玩兒了一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正好齊根兒將從上他的畫舫後,一應忘了個乾乾淨淨。
那丫頭的腦子裡,大概存了個抹除記憶的小人兒,只她受了傷害,便會出手將她那一段兒受傷的記憶抹去。
所謂不記得事就不記得煩擾,於她而言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陸珏沒再說什麼,教茂華退下了。
入夜了,婉婉還睡不著。
外間的梨花櫥隱約傳來茗玉輕微的鼾聲,確定人已經熟睡後,婉婉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吹著外頭的冷風。
怎麼辦呢?
她如今只一閉上眼,眼前就全部都是章二猙獰的面目,甚至還有馬車中,面對表哥喘息急促、舉止孟浪的自己。
沒錯,婉婉沒有忘記任何事,發燒忘事並不會真的再三發生。
相反她對那天記得很清楚,清晰到那些畫面的每一個微末細節,至今只稍稍回想,便仍會教她忍不住渾身發抖。
可事情過去之後,她陷入了極大的窘境。
原來同章二造成的那些恐懼憎惡相比,表哥到來之後的記憶,現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