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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陽光下,渾身濕透,雙目懵懂茫然,像極了一隻剛分尾化人的鮫人,美得脆弱又驚心動魄。
婉婉回過神,抬起兩手胡亂抹了把眼前的水珠,才想起抬起頭環顧四周,便看見對面馬背上身姿英挺的陸珏,和他手上半人高、還未收勢的龍骨長弓。
四目相對,他已恢復鎮定從容,只剩下她大驚失色。
婉婉深吸了口涼氣,驚惶之下忙將自己蜷成一團,瑟縮在石頭上動也不敢動,一張小臉由白轉紅又轉白,潮濕的雙眸委屈望著他,都忘了說話。
陸珏眸光不由得暗了暗。
婉婉以為表哥很快會調頭迴避的,但……他沒有。
陸珏隔著轟然的瀑布水潭,靜看石頭上芙蕖出水的女孩兒片刻,手握在韁繩上微動,突然催動胯/下駿馬越水疾馳向她。
婉婉檀口微張,睜圓了雙眼望著他快速逼近。
陸珏自馬背上折腰,下一刻,婉婉的腰間橫過來一隻強有力的臂膀,毫不費力便將她一把撈上了馬背。
她短促細弱的呼聲,淹沒在周遭的風聲、水聲中,以及他充盈著佛偈香氣的胸膛間。
婉婉撞進他懷裡。
臉頰緊貼上他胸膛,她始終都有些怔怔地,長睫撲扇了兩下,她隔著夏裳單薄的衣料,似乎能聽見他的心跳聲,沉穩且規律。
可是她自己胸懷中一顆心,卻像是寒潭裡的那隻鹿,中了一支利箭,正撲通通拼命掙扎個不停。
陸珏的聲音幽幽響在她頭頂,「後面有人。」
但風聲吹散了他的聲音,婉婉在倉惶中並沒能聽清。
她下意識伸出兩手緊緊抓住了陸珏腰側的衣裳,剛試圖抬頭湊上去問他剛在說什麼,後腦勺便立刻覆上來他的手掌,重新把她按回了身前。
陸珏稍稍折首,湊近她耳邊,「聽話,別動。」
這次她就聽清了。
他的手臂下沉,攬上姑娘的腰背稍稍朝內收緊,便穩穩將她錮在懷裡,但少女的腰肢細軟似柳條,脊背纖薄,他手臂迴環間,竟還隱約摟不實。
後面最先緊跟著追過來的便是陸瑾、陸瑜兩兄弟,而後是陸淇和許承安。
四人到水潭邊時,只看見野鹿浮在水面上掙扎,還沒斷掉最後一口氣,寒潭邊水幕澆濕了大片痕跡,石頭上落下一雙精緻小巧的珍珠繡鞋。
陸淇一眼就認了出來,似笑非笑地道:「那不是婉婉的鞋子嘛,三哥把她帶哪兒去了?」
「婉妹妹?」
許承安分明見陸瑾和陸瑜相視一眼,面上皆顯露些心照不宣的嗤笑,不由得擔心起婉婉的處境來,那世子爺再清冷也是個男人,男女授受不親,萬一……
他遂拱手沖另三人道:「兩位兄長、淇妹妹,咱們還是一道跟上去看看吧,這深山野林的若是出事就不好了。」
「能出什麼事?」陸淇漫不經意地坐在馬背上,「許家哥哥,你怕是還不知道吧,婉婉同三哥之間那可是非同尋常呢。」
陸瑾作勢輕斥了聲,「阿淇,不準胡亂編排!」
「大哥,我哪裡編排了?」陸淇努努嘴,輕描淡寫的說:「婉婉當年剛來侯府時,就是和三哥同吃同住的呀,咱們府裡論誰和三哥最親近,可沒人再比得過她了。」
她說著又假模假式地補充一句,「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婉婉那時還小,而且她發燒過一回後,現在全都忘記了。」
婉婉忘了,那位世子爺可沒忘。
同吃同住……那兩人得親近到什麼程度了?
許承安聞言啞然,臉色頓時像是吃進去了個蒼蠅似得難看。
他當下難免回想起方才面見那世子爺的情形,莫不說對方剛才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當面給他難堪,原來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