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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休息一會兒嗎?”夜色中的她釋緩了一下倦怠的心情,問著在夜色朦朧中還在想著什麼的徐嶽。
徐嶽搖了搖頭:“好像一點兒也不困。”
於是,兩個年輕人繼續聊著,或者說在傾談著。他們把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彼此兩人能夠聽得清楚;在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各自臉龐的輪廓,還能感觸到黑夜中彼此對方不停閃爍著的一對小星星。
兩人談到了各自的興趣、愛好、理想和志向;談到了各自對人生的理解、對未來的嚮往;談到了各自家鄉的風土民情和一些趣聞。若揚還談到了她的家庭,談到了她自己。那逝去的歲月雖然已經淡去,對一些事情也已經漸漸淡漠,但它卻時常牽動著人的心,時而也會勾起人對那段不尋常生活的回憶和思考——
1966年*開始的時候,文若揚當時還很小,但家裡所發生的一些奇怪事情現在還清楚地記得。作為中醫學院的一位年輕教授,若揚的爸爸文天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而“靠邊站”了。一天中午,家裡突然闖進一夥造反派,把所有房間都折騰得如同被打過劫一樣。實際上就是打劫嘛!他們把爸爸的一些書籍、家裡過去的一些古董摔的摔,扔的扔,還當場宣佈文天是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必須受到無產階級的專政。
爸爸頭上被強制戴上了硬紙殼做成的大高帽,脖子上給掛上了一塊木牌子,木牌上寫著“我是牛鬼蛇神”這樣幾個歪歪斜斜的毛筆字。從這以後爸爸被關進了牛棚,三天兩頭被紅衛兵、造反派揪出去批鬥,還被押到大街上去和別的 “牛鬼蛇神”一起遊街示眾,吃盡了苦頭。
爸爸被打倒以後家裡就徹底倒了黴,家人和親戚也都跟著沾了光。姐姐文若菲本來是能夠上大學的卻因為家的“問題”而被取消了入學資格。
幾年間,大大小小的“走資派”不知被整死了多少!爸爸算是幸運的,他活了下來。後來,隨著爸爸的解放和恢復工作,家裡的日子慢慢的好了起來。若揚高中畢業以後被分配在了貴州郵電職工學校工作,這一干也有許多年了……
說起自己這份工作,若揚覺得還滿意,她莞爾一笑道:“我喜歡現在的工作,這多半是因為每年放寒暑假的緣故吧。不過,這也容易使人產生不思進取,安於現狀的想法。我曾經也萌生過想考大學的念頭,後來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為什麼呢?因為覺得一般水平也夠應付日常工作了。現在想起來有時候也感覺挺失落的,感覺年輕人還是應該有點追求的好。”說到這裡,她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惆悵之情。
徐嶽聽得十分投入,聽著聽著的時候感慨之情就不禁從中而生:“唉……聽到這些我很有感觸,因為我們都有過類似的遭遇。現在,那一頁應該算是翻過去了,不然如果真的像原來所說的‘七八年又來一次’,我們這些人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回想起來,唉,那真是一個蠻荒的年代啊!但願人們不要忘記它……我們這代人所經受的有許多相同之處,但願我們自己不會沉淪,經歷過了,我們更堅強。不要有失落感,因為天知道那不是我們的錯。現在奮起也不晚,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要重新開始,翻開生活中新的一頁,只要願意學,我相信你一定能行。願我們一同奮起。”
若揚轉惆悵為欣慰:“感謝你的鼓勵,我想我會努力的。”
她好像在和一個交往多年的知心朋友聊天,兩人好像是親密的兄妹,氣氛顯得是那樣的和諧與親密。
徐嶽的心被打動了。面對這樣的純情女孩,誰的心會不為之所動而萌生出一種幸福感呢?她的心靈是那樣純潔無暇。她真是一個純真、善良、可愛的姑娘……他這樣想,覺得自己的心靈也從她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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