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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他的懷抱,轉過身走到畫前,看著畫中的他,道:“胤禛,我想聽你告訴我真話——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她。”我不看你的眼神和表情,因為我明白自己隱隱在害怕從你的眼中看到什麼。我只想聽一次真話。
手撫上畫中他柔和的雙眼,室內安靜非常。
“有過。”
很奇怪,我的心裡竟然沒有一絲波瀾,平靜的似乎是提前早已知曉。
“是我還在日本的時候嗎?”畫上的我們,還並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那樣純粹的溫暖,簡單卻幸福。
“……大概是的。”
“記得我剛從日本回到京城,帶著小念,其實去過那時的雍親王府。就在府門外不遠,我看見你下了馬車,當時我真想叫你,”我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些,似乎只是為了讓畫中無比幸福的兩人聽到,語氣平和的就像是晚上給快要睡著的鈴蘭講故事。我笑了笑,“可是還沒等我叫出聲,就看見你牽著她的手從馬車上走下來,後來將她抱進了府去……那些日子,十三也不在身旁,獨自一人的時候一定也有過孤獨與無助的吧……而對於我們,留給彼此的是八年空白的記憶。那時候我的身邊有小念、還有則子一家;而你卻是孤獨一人面對強大的對手。我只是會想,如果那時我再也沒有回來,當你終於忘記我的時候,是不是終會愛上她?”
“不會。”
我轉頭看向他,從他的雙眸中能看到他還未來得及完全平息的激盪心情。他走到我的面前,凝視著我:“不會。因為我不會忘記你。”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因為你,已經烙在了我這裡。無論我是活著還是死去,這裡的痕跡都永遠無法磨滅。”
“可你知道時間終會令一切記憶淡漠,也會令一切感情泯滅。”
“那你可曾見過那屋簷下的石板以及它表面的凹凸不平?當第一滴雨水落在上面的時候,它一定是光滑如初。可是當第二滴、第三滴……越來越多的雨珠落下,再堅硬的磐石也會留下痕跡,並且這痕跡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明顯……就像我每多想你一次心中的印記就會加深一次,最後變成令我永遠無法忽視的深刻烙印……是的,你跟我說過若是你三年不回來就讓我忘了你,我曾試著忘記你,試著將關於你我的回憶沉入心底不再想起。可是,總會有一些平常東西不經意的勾起我的想念,而讓我做過的一切努力變得徒然。”
他的語氣漸漸平靜下來,將我擁進懷裡,聲音中透著一絲恍惚:“看著窗外的盛雪我會想起你,因為你喜歡雪天;看著枝頭的寒梅我會想起你,因為你的笑容像極了它;看著新柳萌芽我會想起你,因為我們初見的時候正是春光明媚;看著皎潔的皓月我會想起你,因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正在抬頭看它,然後同樣想起我;看著庭前的月季我會想起你,因為你走的時候正是月季盛開的季節……”
我的淚不知不覺已落下,回憶如潮水般湧現在腦中。
“五十三年的時候,我娶了她。同我在這之前所有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一樣,它只是作為一種需要而存在。而那次婚姻,是作為一種政治需要的形式以及在我登基之前成為與某些人心照不宣約定俗成的無言標誌而讓我不得不面對。”
他緩緩講述,語氣中聽不出喜怒:“於是那次婚姻,終於有了一個不同於從前可有可無的婚姻的正常理由,因為它是一種利益的反應、因為需要那場婚姻的不僅僅是當事人我……我強迫自己面對她,強迫自己與她同眠共枕,因為我發現她的側面像極了你……”他忽然輕嘆,“你可以不相信……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那個時候我對你思之如狂,每當看見她的側臉她專注的神態總是會想起你,雖然我知道她不是你,更不可能取代你,可是每次面對她都令我覺得恍惚,彷彿你就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