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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太夫人氣得呼吸都粗重起來,髮髻上的白玉簪隨著胸口起伏微微晃動不停。
其姝幾乎將小臉埋進茶盞裡。
這樣的爹爹她從來沒看到過。或許因為常年經商磨平了菱角,爹爹向來脾氣極好,說起話來也和善親切。如此不留情面,真是第一次見,物件還是祖母!
&ldo;你還在怪我?你這樣怪我,你……你有沒有良心?&rdo;喬太夫人沒有像其姝以為的那樣發火,反而語帶哽咽。
&ldo;那是我的女兒,我的血肉化成,十月懷胎,在產房裡痛了一天一夜生下來的女兒!她出事了,我能不難過?那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佛前祈禱,求佛祖保佑,別讓她受苦受罪,若非受不可,儘管十倍百倍在我身上。&rdo;
&ldo;可是世易時移,你們大姐進京選秀,我不求她中選,不求她嫁去什麼了不起的人家,我只想她平平安安說個好兒郎。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秀女之中多少人受利益所驅明爭暗鬥,我不把善姐兒的事發落了,萬一被人拿去做文章,你大姐這一輩子也毀了。&rdo;
&ldo;她回來那一年,是昭平七年,三月十八。朝早時,剛有鳴鑼報喜,你在殿試上被先皇點為探花。也是那一年,你二哥從蜀城調往杭州任知府,江南富庶之地,向來官位爭得什麼似的。先帝肯把他往那兒派,就是肯再重用咱們定北侯府的意思。當年你大哥不就是因為成帝猜忌,能承爵卻不能掌兵權,把咱們尚家傳承兩百年的實權丟了,才鬱鬱而終。我能不為你們兄弟想,讓你們的仕途再憑白生出坎坷來?姑娘家被拐走,就算只有一天,名聲也毀了,何況整整十年。我何嘗捨得把她推出去,可我若不,整個定北侯府就是天下人的笑柄,別說你們兄弟倆,往後子孫三代,都別想在人前抬起頭來,別想有一門像樣的親事。&rdo;
&ldo;你怪我狠心絕情,怪我逼死你的姐姐。為了懲罰我,你一聲不響把官辭了……你就沒想過,十指連心,你們哪一個我捨得?可你們全是我的孩子,我能為了一個早就沒有未來可言的孩子,生生毀了一家子原本前程遠大的孩子?你如今也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就不能將心比心體諒一下我的不容易?&rdo;
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尚永泰無言以對。
昭平七年,他剛滿十七歲,連中三元,成為本朝最年輕的探花郎,正是志得意滿、意氣風發之時。誰知回了一趟家鄉,竟無意中知道走失多年的二姐因為母親拒絕相認,投河自盡。
他聰明絕頂,當然猜得出母親有苦衷。
可他年少氣盛,清高自負,怎麼可能接受得了用親姐姐的命換取自己前程這種事。是賭氣,也是愧疚,所以毅然辭了官。
三十多年過去,尚永泰說不清到底後不後悔,重來一次是不是還會如此抉擇。但至少這些年,他不許要日日承受良心的煎熬。
然而母親是做出決定的那個人,她的心裡該有多苦?
思及此,尚永泰再開口時語氣也溫和許多:&ldo;母親,我知道您不容易。可我們也是時候該給二姐一個交代了。平城知府姚千帆祖上追隨易公,祖父與父親都與咱們家交好,我也與他有同窗之誼,請他不要將事情公開總是行得通。不管是您,還是二姐,或是定北侯府,都不會因此受到損傷,好不好?&rdo;
喬太夫人一臉疲憊,彷彿眨眼間衰老了十歲似的。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妥協似的開口道:&ldo;四郎,如果我都依了你,你肯不肯再入仕途?&rdo;
其姝頭也不敢抬,不敢去看兩位長輩的模樣,只豎直了一雙耳朵,不願錯過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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