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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的石子灘,牛行、豬行、飼料行就分別坐落其間。牛行的所在,有一片茂密的溪欏林,當地人叫溪欏篷坦,那裡常常站著三四十頭牛,且都是黃牛,牛繩就拴在各棵樹上。站在遠處看,牛行裡往往牛比人多,牛的主人似乎很疲乏,常常或坐或臥在地上。豬行不大,只有幾處豬圈,裡頭關著的多半是豬崽,黑色的居多,一片尖叫聲。偶爾也見到豬牯(公豬)的,高高大大,呲牙咧齒,亂跑亂拱,咻咻叫,模樣比狼還兇。豬牯一般是出租的,它被單獨關在一處,其主人總是手拿竹棍,神氣十足地站在欄外。飼料行裡全是麻袋、籮筐,大大小小,一隻挨著一隻,都敞著,裡頭大部分裝著糠和番薯絲。你用手撥弄一下里頭的東西,少不了會聞到一股濃郁的乾澀香味。
橋頭溪灘,好像也是江湖客固定的出沒場所,他們常常在此鳴鑼圈地,竄來竄去,又喊又叫,總是先表演刀術、拳術和肚頂搗臼、赤身滾釘板、手劈石頭等硬功,然後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兜售起那些神奇的膏藥來。有時,屠夫也光顧此地,眾目睽睽之下,演繹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殺狗殺羊勾當。他們殺完狗羊,就在水溝裡漂洗其內臟及穢物。屠夫好像是固定的,誰都認得,他每次在橋頭溪灘一出現,周圍的人就起鬨,髒話一古腦兒地往他頭上潑:“某某,你罪過啊,你那個東西明天讓狗給吃了!”“某某,你身上狗臭啊!”……奇怪的是,屠夫總是呵呵笑,一點也不生氣,有時甚至還自嘲道:“是的,是的,我那個東西遲早會讓狗給吃掉的。”
叫呀吆呀唱呀敲呀,硬幣叮噹落進鐵皮盒
芙蓉市日,人員雲集,貨物輻輳,充滿了商機。市上做小生意的人很多,誰都不放過賺錢的機會,生意做得都很賣力氣。
開店的絕大部分是本地人。他們三等六樣,各操所長。從供銷社下放或精減出來的,一般重操舊業,在家開小百貨店,店裡持有市場管理所核發的進貨證,憑著進貨證,可以從供銷社批發購進針、線、鈕釦、捺鈕、髮夾等家用小百貨(作市時,供銷社人員嫌忙,這些東西一般不散賣),然後帶回家化整為零,散賣出去,從中賺取利差。
做手藝的,往往以家為坊,以家為店,一邊製作工藝,一邊招攬生意。它們的行當眾多,有做圓木的,打傢俱的,做篾的,做裁縫的,打鐵的,打小鐵的,雕花的,剃頭的,彈棉的,做豆腐的,做鉛桶鐵箱的,做糕餅的,釘秤的,修鞋的,畫像的,照相的,等等。從事這些手藝的人員都很精明,平時在家不怎麼賣力氣,但在作市這一天,他們大開店門,擺出大大小小的傢伙,並捋袖亮臂,幹得不亦樂乎,並且,作師傅的還往往親自把持並表演,讓作徒弟的閃在一邊觀看。除了做小百貨和手藝生意,街上人還做“二道販子”買賣。他們坐地,面子大,常常一早來到各交易場所,壓價從人家手裡販進魚鮮、蔬菜、農用品等貨物,然後運回家,當街抬價叫賣出去,從###利。
有趣的是,當地人以家為店,街上開設的店鋪一家連著一家,本身已夠多,但有人偏偏還在街上擺攤子。這些擺攤子的人基本上來自虹橋,他們都是老面孔,有的父子、母女或兄弟姐妹一起看攤子。他們所做的生意,彼此很少重複,有的賣小百貨,有的賣染料、銀黃(雄黃)香頭,有的修理鋼筆、電筒、鬧鐘,有的修傘子、修鞋,有的鑲牙,等等。他們都是天未亮就挑著擔子出門,黃昏時分挑著擔子回家,起早摸黑,常年風雨無阻,而每次趕集,他們來回都要走60來里路,中間還要翻越10多里長的瑤岙嶺,而且,今天趕了芙蓉市日,明天、後天還要趕虹橋市日和南塘市日,累得很。但這些虹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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