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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監會三邊的人見不停,我打賭,他們今年春節絕對撈不到一點假期。”
樂樂心不在焉的翻著法律檔案:“也就那麼回事吧。對了,說的那麼熟,你曾經在證券幹過?”
“是工作了兩年。那時候還沒金融危機,萬事大好。有人有貪慾,有人願意投資,都感覺錢借了便不用還,小小石子砸下去都能收穫千層浪。自然,我每天工作也令人髮指。”王成平輕描淡寫。
孫樂樂有點吃驚:“工作很輕鬆?”
“哪裡輕鬆?”王成平覺得自己口氣有問題,以致讓樂樂誤會,“我那時是純菜鳥,腦子不靈,又非海歸,更無經驗。那時組長認為我辦事不力,整日罵我,雞毛蒜皮之類非我莫屬,且還不能抱怨。曾經大年夜裡派我飛去安徽,坐在飛機上只恨不得當場摔死,然後遺囑寫上:XXXX,我覺得你是個豬。然乎紙條和飛機遺骸一同寄回,來噁心我們組長。”
孫樂樂聽的駭笑不已,王成卻平抿抿嘴,並不多談:嘿,這算什麼,她還有很多沒給孫樂樂細數;而自己剛入行的教訓不可謂不慘痛:PIPELINE做的含糊不清,上司甚至連責罵都不屑給,直接打回去返工;同組成員嘲笑她沒有基本法律和金融常識,買全部的書來看;同組做的三萬字注資表沒有一個英文單詞認識,彙報上啞口無言;碰上難纏的證券商解釋不起,指著鼻子就直接把表摜在桌上;每日早六晚十,節假日欠奉,開機永遠是數字模型……就這樣爬摸滾打下來,王成平才終於跟上大家進度,算是混進投行的核心部門。
這邊孫樂樂還繼續問:“那麼忙,轉的錢一定很多咯。”
王成平略一沉吟:“算是匹配賣命的價錢吧。”
薪水自然豐厚,然而代價也如此顯著。王成平之所以反感違禁藥物,是因為和她一起進入這部門的幾個年輕人幾乎天天服用這東西──怎麼能不吃,時間只那麼少,而工作那麼多;雖然個個自詡精力旺盛,但經歷淺薄而事務苛刻……
然後一個女生在深夜加班倒下,旁邊的新人、老人見怪不怪,依舊埋首自己的報表資料流程。誰都是這麼熬過來的,無一倖免。在他們這種行業存活且崛起,不比刀口舔血日子過的輕鬆,過勞死算什麼?想吃滿漢全席,自然要賣身賣命的勞碌,否則誰肯白給他們錢?
王成平尚能回憶起女孩服藥後眼裡投出的不正常光亮,像瀕死的狼透著癲狂和悲哀。她並不同情那個女孩,她也只能勉強控制自己不去嘗試禁藥,但那時王成平體重飆升到70公斤:工作無休天天忙碌,什麼都食之無味,於是買來各路甜食強填進來,怎能不胖?
直到現在王成平都不敢看她幾年前的照片,甚至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因為工資卡上的錢大多花在吃上,她自然胖的可恥,霍霍龐然一大物,沒有年輕女人該有的任何纖細與美麗。明明工作永遠在算計和精掛,只她對著鏡頭笑的時候,表情卻異常滿足和庸俗。呸,多傻!
王成平想著就厭煩,偏偏孫樂樂依舊刨根問底:“奇怪,錢勞相等,幹嘛非要調離?現在職位才多雞肋!”
王成平敷衍笑笑,輕敲她的頭一記:“我總要給自己找一條活路。”
孫樂樂窺她臉色,知王成平不願再多說往事,索性換個話題:“也好,不說這個。喂,昨天在機場碰到那人,就是你說的男朋友?”
王成平已經和陳皓確認關係,當下也不再否認。然而看到孫樂樂似乎欲言又止,王成平自嘲道:“怎麼,感到鮮花插到牛糞上?”
孫樂樂只認為王成平是鮮花,牛糞這個角色顯然另有其人,於是撇嘴道:“那樣自命不凡的男人,的確不配你的。”
王成平失笑,原來昨日陳皓評論孫樂樂,也是用“多嘴多舌的女人”這種詞彙,看來這兩人對彼此印象皆是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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