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帥(第1/7 頁)
屋簷上一隻蠶蟲正沿著巍峨的房梁向前攀爬。
小傢伙一拱一拱的在柱子間來回騰挪,沿途要避開坑窪的木穴,在探索每一處驚險刺激的痕跡時,還需要讓自己的身子牢牢吸附住俯身攀附著的道路。
它有點可憐,早在個把月前,它的兄弟姐妹們都已相繼出世,有的甚至已經當了祖奶,而唯有它,生在了這個不合時宜的季節,被風一吹,樹葉順著透明的觸鬚將它投送到這片貧瘠且充滿未知的黑色宮殿。
夏季的雨水總是多發,但比東南好。聽說那裡,年年發大水,風起的時候浪頭有百來人高,甚是嚇人。
沿著那隻小蟲身後綿密的路線,一直往下,有一條深邃的縫隙,風從這裡進過,貫穿屋子內外的同時,也將空氣中那令人不安的沉悶氣味給帶到了外面。
屋子裡沒有光源,或者說唯一的光源只有離地十數尺高的窗戶,在白天,頂上的窗戶如同一盞盞高瓦數的大燈,如有太陽則能看見類似光柱般動人的景象。
而在灰濛濛的傍晚,屋內則彷彿發了黴的舍房,很多當地人都知道這兒荒廢了許久,也許明年也許今年就會被拆掉。
在這之前,這裡是那些無家可歸之人唯數不多能算得上是不錯的居所。
當地流民,半數都是從這兒出發,早上準時準點起,然後沿著逼仄的巷子,受人嫌棄的從家道房前經過,匯入主路,流向四面八方。
位於這條唯一出入口的正南方向有個防火塔樓,不過也停工了許久。當地孩童們把那改造成自己的樂園。
如今,塔樓上人煙寥寥。
離此不遠處,幾個男人正盯著那裡。
將視線從那處高樓上挪開,先前跟在東方朔身後,如今被委派與城東行動組一起進城搜尋殘餘勢力的泰山府弟子許平平對身後的同伴打了個眼色。
後者心領神會摸了摸腰上帶著的那杆弩箭,悄咪咪從旁邊視覺死角摸了過去。
泰山府是直隸屬於河東道州郡指揮的綜合性道門,更是在地府跳出天庭管轄後直接接手了不少地方上的奇鬼怪事,所以,相對的州郡開放了對泰山府的限制,更是為其特殊人員單獨配備了軍伍中才能有的一些裝備。畢竟,有時候,清理那些比魔人還可恨的邪教徒,冷兵器要更高效。
吩咐完後,許平平耐心等待著,閣樓上一共有兩個守衛,分別會在每個時辰的交接點進行換班,而他們只需要在兩個人同時露面的一瞬間將其精準射殺即可解除這進出口的威脅。
旁人或許會問,你們這幫天天在山上修行的道士,當真能做到百步穿楊這種本事?
許平平同樣從腰間摸出也摸出那柄造型輕便但模樣霸氣的輕巧短弩。
弩,乃是山東豫軍標配的青花短弩,其膛線穩定,體型小巧卻有著極為優秀的射程距離,短距離能做到二三十步內破甲,中距離能三四十步不偏移,有效殺傷半徑為百步之內。
許平平估算了很久自己這邊到塔樓上那人眉心的距離,七十二步。
這個位置,雖然弩箭仍能到達,但說到底能不能中已經是運氣成分了。
不過,他們可是道門啊。
用一張黃符擦在那弓弩身上,默唸口訣的同時屏息凝神。頭頂烏雲恰當的遮在了二人之間的空地上,這讓那將死之人的面容變得越發模糊。不過,也無所謂了。
砰的一聲,兩發弩箭幾乎是同時發射,而這一異響甚至沒被任何人察覺。
只見那從樓下換班上來的傢伙還沒打完招呼,兩縷勁風已然從屋外貫穿二人軀殼。
那捂著喉嚨的男人雙手不可遏制的捂著滲血的喉嚨,而他眼睛瞪的老大,從他一瞬間失色的瞳孔裡映照出對面那個剛踏上閣樓,便被人一箭釘穿眉心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