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承其重(第1/4 頁)
許昭意不是沒跟梁靖川聊過出國留學的話題。閒聊的時候提過,沒明著問,但她基本確定他沒這樣的意圖。
有家學淵源的影響,梁靖川跟普通富二代不太一樣。梁老爺子戎馬半生,參加過戰爭,幹掉的北寇也數以百計,也縱橫政壇半生,對家國有情懷,並不希望自己兒孫留洋海外。雖然老人家有些固執,但沒生在那個年代,沒經歷過戰爭,也不該去評判老人家的想法。
而且就算梁靖川為她離開,這麼多材料和考試都沒準備,時間上來不及,根本不可行。
許昭意大腦嗡嗡的,各種事情混亂地擠在一起,有些走神。
教導主任跟鍾女士聊不到兩句,話題就開始往她早戀的事上繞,“許昭意同學還是挺讓人省心的,除了上次早戀的事,平時表現一直很優異……”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鍾女士面上的表情微凝,似笑非笑地晃了眼許昭意,眸色淡淡地,停頓了兩秒。
許昭意喉間發緊,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甲掐入掌心。
然而想象中的疾風驟雨,並沒有來臨,辦公室內照舊風平浪靜。鍾女士沒驚、沒惱,也沒怒氣,轉頭繼續跟教導主任閒聊,自始至終優雅又得體,看不出什麼情緒。
許昭意鬆開手,捏得泛白的指骨關節漸漸恢復血色,但她始終懸著心。因為緊張和煩躁,她整個人像尊雕塑似的,後背繃得筆直,站到最後腳都有些發麻。
不知道怎麼出的辦公室,許昭意跟在鍾女士身後,實在受不了這種氛圍,低聲喊了句。
“媽。”
喊完她張了張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鍾女士轉過身,劈頭冷聲問了句,“他喜歡你什麼?”
許昭意頓住,半晌沒接上話。
“他喜歡你什麼?”鍾女士放緩了語氣,心平氣和地重問了遍。
“媽,”許昭意遲疑了好幾秒,才小心翼翼地回問,“您是不是想問,我喜歡他什麼?”
她以為自己母親氣昏了頭,連問題都問反了。
然而並不是。
“你喜歡他什麼,自己清楚就可以,你媽我不感興趣,也不想過多幹預。”鍾女士輕淡地看著她,倏地笑了聲,“但是他喜歡你什麼,我看你根本不清楚。”
許昭意眉心跳了跳,不安地感覺更甚。
放學鈴聲恰到好處的響起,割破了僵硬的氛圍。
“行了,你回去吧。”鍾女士語氣輕淡,似乎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這件事你好好考慮,等會考結束,我們再說。”
怎麼也沒料到的光景,她原以為母親會追問些什麼,或者劈頭蓋臉地罵自己一頓,然而既沒有追根究底,也沒有聲色俱厲——鍾女士就此打住了。
從頭到尾,鍾女士態度平靜,甚至算得上溫和。
事情似乎就這麼翻篇了,但難以言喻的情緒還橫著,讓人如鯁在喉,很難平心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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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內的人走得乾乾淨淨,白熾燈明晃晃的,這會兒是晚飯時間,連外面樓道都沒什麼動靜,格外的安靜和沉悶。許昭意回到座位,翻了翻手中的材料,還有兩份夏校申請表格和推薦信。
許昭意按了按太陽穴,實在不太想思考,但又沒心情考慮別的。
正心煩意亂,教室門口忽然傳來低而沉的嗓音。
“怎麼不去吃飯?”
梁靖川靠在教室門口,眸色冷然,身形頎長而挺拔,立體而沉冷的五官生出一種凜冽氣場,但整個人懶洋洋的,勾著點少年感。
沒料到他去而復返,許昭意身形頓了下。
她抬眸看他,順手摸了本書,慌亂地將那沓資料夾進去,面上還維持著平靜。
“我沒什麼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