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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寶,沿街叫賣。
丁寧只是一個人來酒泉郡上任,懷中揣著公函與文書。邊關的將士誰也不會料到,這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將會成為他們的統帥。
日近正中,他隨便尋了個小店坐下吃飯。
當壚的是個回鶻族(今維吾爾族)的大娘,雙眉描成一線,高鼻深目,卻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她端來了一盆手抓羊肉,一盤饢和一瓶馬奶子酒。丁寧只嚐了一口,眉頭已微微皺起,這辛羶十足的東西,實在不合他的胃口。他卻仍是慢慢的全部吃了下去。他本不是來這兒吃東西的,他來這兒,是為了維護邊陲的安定。
他剛放下小刀,用手巾拭著手上的油漬,老闆娘已端上了一盤子石榴,並一個勁地說:“不用付錢的,這個不用錢。”丁寧抬眼看去,只見店中已經每桌都擺上了一盤紅豔欲滴的石榴。他默默剝開一隻,抓了幾粒扔到口中,慢慢咀嚼。酸酸,又甜甜,彷彿是他舊日的回憶……
舊日的江南小鎮。一幢臨水的大宅子。一個白衣小孩子在院外搖著手,喊:“冰梅,冰梅!”樓上的窗子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女孩的頭伸了出來,笑著應道:“儂來了哦?我下來了。”於是,過了一會兒,後園門開了,一個小女孩跑了出來:“寧哥,吃石榴!”她的裙裡裹了一捧紅豔豔的石榴。她笑得很好看,白生生的臉映著紅紅的石榴,彷彿五月的榴花……
“冰梅,冰梅哪——”他陡然低嘆了一聲。一把石榴籽在手中捏碎,血紅的汁籽染了他一手——又彷彿是冰梅死時那一地的鮮血!
丁寧嘆息。看來,無論他身在何處,他永遠忘不了過去!
他撫了撫身邊的長劍。
劍名“倚天”。古人云:“耿耿長劍倚天外”,後來,就往往以“倚天長劍”來比喻鎮守邊關的名將。
這把劍是皇上親手賜給丁將軍的,而他又在出徵前,把這劍贈給了他的兒子。他已老了,不能馳騁疆場、為國出力了。他把這把倚天劍傳給了他唯一的兒子,這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這時,街上突然起了一陣喧鬧,人們紛紛讓出了一條路來。
丁寧抬起了頭,看著外邊。看樣子,似乎是什麼貴人來了。
這時,猛然聽得一陣音樂之聲,眾人一齊合拍歡歌。“阿娜兒古麗來了!”“阿娜兒古麗來跳舞了!”眾人紛紛歡呼,湧到了門外。
“冰川在輕輕流動呀,彷彿巧手撥動了冬不拉。我唱了這首歌呀,遠方的人請你留下。”一個略為沙啞的女聲在唱,聲音低沉而纏綿。唱歌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回鶻族大娘,旁邊幾個留小鬍子的中年人在伴奏。
她唱得雖好,可真正令人注目的則是那邊跳舞的女子。
那女子就是眾人口中的“阿娜兒古麗”(石榴姑娘),她一身緋色舞衣,頭插雀翎,罩著長長的面紗,赤足上套著銀釧兒,在踩著節拍婆娑起舞。
她的舞姿如夢。她全身的關節靈活得象一條蛇,可以自由地扭動。一陣顫慄從她左手指尖傳至肩膀,又從肩膀傳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銀釧也隨之振動,她完全沒有刻意做作,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而流暢,彷彿出水的白蓮。
丁寧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臉上,好象要看穿那薄薄的面紗,看見她的真容似的。她彷彿看見了丁寧的目光,指尖撩起了面紗,對他微微笑了笑。
丁寧呆住。冰梅!居然是和冰梅極為相似的臉!那頑皮天真而又嫵媚嬌憨的低頭一笑,雖然完全和冰梅一模一樣!
觀舞的眾人歡聲雷動:“阿娜兒古麗!”“石榴姑娘!”“舞神啊!”再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一個長者把一串石榴籽串成的項鍊掛在了她的脖子上:“阿娜兒古麗,真主保佑你!”她雙手按胸,深深回了一禮。
然後,她又開始跳舞,舞過長街,舞過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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