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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著急出了滿頭的大汗,只好不吭聲立在一旁,氣氛瞬間尷尬如冰。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邀請的手突然從車門外伸入,定在我的眼前。
“請吧。”江圖南沒有情緒的聲音說。
他的十指白皙纖長,我曾經熟悉這隻手的每一寸面板,骨節,撫上我的頭髮,臉頰,每一毫釐的觸感。而現在,一枚鑽石戒指套在無名指上,變成我無法忽視的存在。
這算是哪門子的邀請?江圖南的動作讓我覺得,我要是不下車,他就能順手掐死我。
身高差真是個好東西,我一彎腰繞過他的手臂出了車門,黑了臉快步就往大門方向走。
江圖南還挺紳士的,竟然沒有跑過來追我。
就在我兔子一樣一路小跑,來到勝利的大門的前一秒鐘。江圖南紳士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在我身後五十米說。
“何月西,你難道不用求我放棄上訴權嗎?”
我匆匆的腳步立刻一個急剎車!我咬牙切齒,怪不得他不追我,月銘現在在他手上!沒有比月銘更好的鐐銬了。他清楚的很。
我剛剛拆穿了江圖南這隻狐狸,轉頭就又被他耍了一次。
我只好轉過身去,死不瞑目地看著他!
江圖南看到他的話這麼管用,恐怕得意的就差仰天大笑三聲了。
他不但得意得就差爬到樹上,連閒情逸致都來了:“何月西。秋天魚肥,有沒有心情陪我去後面山上釣個魚。”
釣魚?!我當然有心情,我有心情把所有釣魚竿的鉤兒都扳直了,一根根插到你眼球裡去!!
但是我的心裡清楚的很,要想月銘沒事,我只有求他。月銘犯案的時候是未成年人,只要江圖南這個受害者放棄上訴權,月銘就不會被深究。
我像是一個生了鏽的機器人一樣,磨磨蹭蹭地走到回去。江圖南倒是十分有耐心地等我走過來,輕輕曲一下胳膊。我滿臉黑線,要我這時候和他手挽手?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的深色西裝袖子下露出兩截白襯衣。十足地像一隻白爪子狼。
我猶豫一下,伸出兩隻手指,捏住他襯衣袖子的一個角。
章三一:到底誰更卑鄙?
尷尬的動作有點滑稽,但我才不管,我就是要給他難堪!
就連站在後面的那個倒黴的新人司機都瀑布汗,江圖南卻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我的小動作一樣,他看都不看我一眼,雲淡風輕地“挽著”我走,還抬頭欣賞風景。他望著那座仿民國的小洋樓說:“何月西,你還記得關於這座房子的事嗎?”
這招狠,我立刻就鬆開他的衣袖,被他一句話打進地獄!
二樓的房間已經變成了百葉窗。但在我的噩夢中,永遠都是淺桔色的窗簾,淡淡的顏色,卻濺滿了猩紅刺眼的血點子,耳邊全是月銘刺耳的尖叫。那麼多的血,一點一點的,把我和月銘的餘生都變得骯髒不堪。
我不自覺地渾身都在發抖。
江圖南轉過身,一臉溫柔地看著我。
“何月西,你很冷麼?”
西裝外套從他身上脫下來,披在我的肩膀上。
突然的溫暖讓我抬起頭,江圖南甚至還在對我微笑。
但他的笑再怎麼人畜無害也已經再也不能欺騙我了,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睛,我只會覺得更加害怕!
“求你別裝了成不成!別給我來這套!真的很噁心!”我怒極反笑,說著,隨手就扒了那件西裝,看都不看摔在地上!
江圖南的眼神一滯,隨即冷冽如深谷之冰。
我才不罷休,伸腿朝著地上那件衣服就踩,使勁踩!往死裡踩!踩得全是髒鞋印!好像那不是衣服,而是我被踐踏到底的自尊,我小心包裹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