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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鈺趕忙打發小夥計去打水讓狼二擦把臉,又讓人把涼茶端上來解渴,然後一臉慶幸的說:“倘若沒有二弟那十萬現洋,裕昌早撐不到現在,甘茂中此刻再使手段咱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回可算有底氣了,山魈野鬼們放馬過來吧。”
“二哥估計這賊廝收了如此大一筆兌票,一兩日內就會動手。”狼二大口大口喝著涼茶,酣暢淋漓,問道:
“他若來,如數兌他?”
“兌,如何不兌?裕昌號信譽為先,當然不能自毀根基,這一番下來我們還略有盈餘呢。”孫家鈺在狼二面前踱了兩步,哈哈大笑,他自執掌裕昌以來步履維艱,還從未有過如此痛快。
門外一陣嘈雜,幾個雜役打扮的人急急跑了進來,在兩邊將門簾挑住,隨後一隻擦的鋥亮的黑皮鞋邁進來,白色西褲熨燙的筆挺,上裝釦子扣的一絲不苟,頭髮用頭油向左側梳的鋥亮和黑皮鞋交相輝映,上唇兩撇小鬍子修的一根雜毛都沒有,此人正是保和堂大少爺甘茂中。
“還有喘氣的嗎?俺們大少爺來了,還不快出來……”一嘴遼北土話。甘茂中瞪了那雜役一眼,來保和堂一年,張口還土的這麼掉渣,給他丟人。
甘茂中抬右手捋了捋頭髮,見孫家鈺呆在當場,乾笑道:“孫兄,別來無恙啊。”
“歡迎,歡迎。不知甘兄這次來鄙號存款還是提款?”孫家鈺請他落座,又吩咐夥計上茶。
甘茂中端起茶碗,小鬍子神氣的一撇,“提款,你也知道現在市面不景氣,用錢的地方太多了”一揚手,雜役將公事包遞上,開啟拿出一疊兌票,“裕昌兌票十五萬元整,孫兄準備款子吧。”說罷便戲耍似的盯著孫家鈺,但是對方臉上並沒有出現他期待的表情。
“狼二,提款來!”
“好嘞!”坐在一旁的狼二竄起來,對甘茂中做了個請的姿勢,“甘大少跟俺到後院去提款吧,正好沒來得及入庫呢。”
甘茂中覺得這人面熟,細看之下手一哆嗦,茶水濺了出來,白色西裝淋溼一片。
“你,你,怎麼是你?”
眼前這人分明就是那日賣自己兌票的通惠少東,怎麼,怎麼在這裡?胸口如捱了一記重錘。他看到孫家鈺在喚自己,卻覺得不真實,周圍開始虛幻起來,離他越來越遠,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大少爺,大少爺……”一嘴遼北土話驚慌失措,急三火四抬起一頭扎倒在地的甘茂中,一群人掐人中,拍臉蛋搗鼓了半天,甘茂中緩緩睜開眼,斷斷續續的蹦出幾個字:“回,回,回家。”
雜役們也顧不得提款架著甘大少爺就走,慌張之下十五萬兌票竟落在了裕昌桌子上。
孫家鈺大感痛快,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對狼二道:“走,去大西門裡,看看你二哥去。”
……
張作霖在家門口遇刺惱怒之極,發督軍令任命張作相為二十七師師長,同時命他率兵入城並向日本人索要兇手。此次日本天皇之弟閒院宮載仁親王從莫斯科回國途徑奉天,關東州都督中村覺前來迎接,分明就是算計好的,張作霖行蹤早早暴露,當日在沿途屢遭投彈槍擊,刺客顯然做了周密餓策劃,只沒想到有個神秘人半路殺出將他救下,否則此刻奉天城早就不姓張了。
會議室內空氣幾乎凝固,張作霖坐在首位一言不發,張作相慢條斯理的講著:“據密探查實,宗社黨參與此次刺殺只限於外圍,核心行動則全部由一個叫川島lang速的日本人指揮策劃,實施者也皆為日本lang人”張作相頓了又接著道:“昨天閣臣為此還與日本滿鐵守備隊起了衝突,死了兩個日本兵。”
張作霖冷哼了一聲;罵道:“媽了個巴子,小日本猖狂,閣臣乾的好。”
會議桌兩旁一干軍政要人坐的筆挺,聽張作霖發火,都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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