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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一枚石子輕輕擊在他房間的門框上,他揹著身,暫時沒動,過了一會兒才推門。
霜天雪月,正掛在房簷瓦角,看上去清冷至極。
那一身黑袍的男子,隨手將劍扔在屋頂上,手裡提著兩壺酒,看他終於開了門,於是道:“你上來。”
殷落痕覺得莫名其妙,這季不寒上輩子是蝙蝠投胎嗎?怎麼老喜歡蹲房頂?“你誰啊,讓我上來我就上來?”
“你上來。”季不寒沒理會他的抱怨,又說了一句。
殷落痕看著他的身影,還在月上,月光照不到他的身子,一片地漆黑著。不知為何,他覺得今晚的季不寒看上去很不一樣,可是到底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他想起在擂臺戰的時候,季不寒當場吐血,可是天訣卻是憋著到了樹下沒人的時候才吐出來。
殷落痕印象中的季不寒也是個很要強的人,他能忍的必定會忍,吐血這種事——是不是證明他受的傷也很重呢?
不知為什麼一心軟,他嘴裡嘀咕著“你這人真是病了”,卻還是飛身踏著屋簷站到了他的身邊。
那白天時候還大展神威的斷妄劍就那樣靜靜地躺在殷落痕的腳邊,就像是被人遺棄了一般。
殷落痕彎腰撿起來,只覺得入手沉極了,當初在來四海城的船上,他也拿過季不寒的劍,可是那時候幾乎拿不住,現在這是證明他的實力已經有很大的提高了嗎?
本來應該高興,可是殷落痕高興不起來。
“你覺得這劍如何?”季不寒沒有看他,卻知道他是在看劍,喝了一口酒這樣問道。
劍如何?
自然是好劍。
殷落痕什麼也不懂,他不是真正的江湖人士,或者說混跡在江湖還不算是久。對劍的瞭解,只能算是皮毛。斷妄劍是神劍,怎是他能夠評說的?他只是搖了搖頭。
“你也覺得這劍不好嗎?”季不寒微笑起來。
殷落痕心知他會錯了意,卻不知這到底是不是他故意的,只好繼續聽下去。
“斷妄,這名字就不是好的。”其實,也只有這個名字是不好的。
斷妄,斷掉一切的虛妄虛偽虛假,還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也包括,他那些異想天開的,違背倫常的……說不出口,而且難容於世的感情。
殷落痕想說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忸怩了半天,只想出這麼一句:“劍其實很好的。”
好,不好,誰又說得清楚呢?
殷落痕拿著那把劍,放在手掌上翻來覆去地看,就是這樣的一把劍,在季不寒的手裡,成為了傾世的神器——甚至,就是這把劍的劍氣,傷了天訣。
他看了季不寒一眼,季不寒也真看著他。
他在他的眼光之下拔出劍,就像是在很久以前那樣。
在劍緩緩出鞘的時候,殷落痕想:今天真的有什麼地方是不一樣的。
可是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呢?
是季不寒的眼神不一樣——可惜殷落痕看不懂。
不過,他也從來沒有看懂過季不寒就是了。
劍出鞘的時候,難得地悄無聲息,證明殷落痕的手很穩。
他玩笑一般地拿劍指向季不寒的脖頸,然後劍尖緩緩下滑,順著移到了他的心臟位置,劍尖就在胸口,季不寒的眼神卻從未離開殷落痕的臉。
殷落痕覺得有些不自在,笑問道:“你看我幹什麼?”
“因為我傷了你在意的人,所以你現在是想殺了我嗎?”這是今天晚上,季不寒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殷落痕愣了一下,答道:“你跟林三公子之間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我為什麼要記恨你?”
“所以你在意的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