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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連連,唯有弘晴卻是渾然不當回事,不為別的,只因他太清楚這兩位是何等奢遮之人物了,對於二者的乘風直上,弘晴並不覺得有甚可奇怪之處,自不會隨眾亂議,每日裡該幹啥還是幹啥,上上學,逛逛工坊,小日子過得倒也頗為的愜意,只是老天顯然不怎麼樂意讓弘晴就這麼舒坦了下去,這不,麻煩不期而至了。
“嗯?”
誠郡王府門外,剛從工坊回來的弘晴方一下馬車,腰都尚未挺直,入眼便見墨雨匆匆迎了過來,臉上雖堆滿了笑容,可那笑容裡卻很明顯地帶著絲詭異的氣息,一見及此,弘晴的心底裡沒來由地便是一顫,原本因工坊即將試產而興奮不已的好心情瞬間便被敗壞了個殆盡,忍不住便輕吭了一聲,內裡滿是不悅之意。
“稟小王爺,王爺讓您一回府便去內書房一趟。”
一見弘晴臉色不對,墨雨自不敢稍有大意,忙不迭地收斂起了笑容,一躬身,緊趕著將事情稟報了出來。
“哦?”
一聽是自家老爹有請,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要知道此番索額圖倒了臺,受牽連的官員可是極多,不止朝中缺額多多,地方上丟官的也有不少,這幾日來,眾阿哥們可都似打了雞血一般地在朝中鑽營,為的便是能多撈上幾個肥缺,三爺自然也不例外,每日裡可都是忙到天黑才回,而今這才末時剛過,三爺居然回了府,箇中顯然有著蹊蹺。
“小王爺,是陳老夫子來了,說是等著要見您呢。”
墨雨倒是沒讓弘晴多費思量,緊趕著便解釋了一句,只是臉上的笑容裡,那幸災樂禍的色彩卻是掩飾不住地漏了出來。
嗯?這老梆子還真來了?暈!
弘晴原本對陳夢雷並無甚印象,可自打上回見了面,弘晴就留上心了,早已私下打探清楚了陳夢雷的來歷,知曉此老並非等閒之輩——陳夢雷的一生可謂是命運多舛,空有才名,卻抱負難展,不僅如此,還落得個家破人亡,老來無依之悲慘——陳夢雷,字則震,號省齋,號天一道人,閩縣(今福州市)人,清順治七年生人,資質聰敏,少有才名,12歲中秀才,19歲中舉人,康熙九年成進士,選庶吉士,後授編修,可謂是少年有成之楷模,可惜他的好運氣到康熙十二年就用完了,是年,陳夢雷回鄉省親。翌年三月,靖南王耿精忠在福州舉兵反清。在福建遍羅名士,強授官職,脅迫士人同反。
陳夢雷身為朝堂命官,自是不肯從賊造反,遂遁入僧寺,試圖躲過此事,奈何因其老父被拘,不得已入了耿精忠的幕府,但仍託病拒受印札。當時,與陳夢雷同年進士、同官編修的安溪人李光地,也被迫來福州,迅即以“父疾”請假回家。據陳夢雷稱,二人曾在福州密約:由陳夢雷從中“離散逆黨,探聽訊息”;“藉光地在外,從山路通訊軍前”,共請清兵入剿;並由陳夢雷主擬請兵疏稿。
陳、李二年當時為閩之文壇雙雄,一向並稱於世,相交莫逆,二者相約反耿精忠,本該是佳話一段,卻不料大事成後,李光地憑藉此功青雲直上,卻始終無一語提及陳夢雷之功,反倒屢屢上書言陳夢雷從賊之過,以致三藩之亂後,陳夢雷不僅自己身陷囹圄,家人也盡皆被拘,經刑部尚書徐乾學救援,陳夢雷免死,改戍奉天(今遼寧省)尚陽堡,直到康熙三十七年方因奉旨賦詩得了康熙老爺子的賞識,從而得赦回京,奉旨侍奉誠郡王讀書,算是熬出了頭,只是到了此際,其家人已盡皆因流配之苦而死,一家數十口,僅餘陳夢雷孑然一身,這就是康熙朝有名的“陳、李公案”之由來。
以陳夢雷的文學造詣而論,當弘晴的師傅,那確實是綽綽有餘的,問題是弘晴自認身上隱秘頗多,實在是百般不願有這麼位師傅在上頭管著,此際一聽陳夢雷來了,立馬便猜到了其之來意,顯然不是來做禮節性拜訪,而是真的辭官前來就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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