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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飯桌上的氣氛並沒有冷清多少。以黃文遠為首的贛州衛大小武官使用大量華麗的辭藻、在不同程度上表達了自己此刻的矛盾心理:既為龐嶽的升遷感到高興,又為失去這麼一位上官而感到惋惜。
與那些已經在官場上滾成了老油條的衛所武官相比,郝永忠與他手下的一眾將領就要口訥得多,基本上都是簡單的幾句恭喜、祝福之語。郝永忠雖然沒黃文遠那麼能說,卻也很是熱情,端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一杯接一杯地敬給龐嶽。
面對眾人的熱情,龐嶽一一謝過,之後又在飯桌上交代了郝永忠和黃文遠一些今後應當注意的問題,這也是他今天才想起來的,算是臨別前的幾句肺腑之言。
無酒的宴席終究要簡單得多,過了半個多時辰,黃文遠等人便起身告辭了,表示自己明天一早便來給龐嶽以及將士們送行。龐嶽也不多留,與他們一一告別,本想將他們送出門外,卻不想黃文遠連稱不敢,龐嶽也就只好笑著作罷。
眾人陸陸續續地告辭離去,只有郝永忠留在了最後,龐嶽知道他可能有什麼話要說,也就不點破,等待著他開口。
等到會客廳裡只剩下了龐嶽和郝永忠兩人時,郝永忠終於開口了,笑道:“來到贛州也有好幾日了,一直沒能與定武伯好生相談一番。方才人多,我也插不上話,不知現在定武伯有沒有空?”
龐嶽也笑道:“南安伯客氣了,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說完,又讓門外的親兵進來將剩餘的菜餚收走,並送來一壺新茶。
不過,郝永忠卻並不像龐嶽所想的那樣來個竹筒倒豆子,當親兵退下之後他似乎也並不著急開口,喝了口茶才緩緩地說道:“早就聽說過定武伯年輕有為,剛開始郝某對此還心存疑慮,直到來到贛州,見到贛州鎮將士的風采、並聽說了之前贛州鎮所取得的戰績之後,才知道此言非虛。”
龐嶽不知道郝永忠怎麼又說起這個來了,但嘴上依然很客氣:“南安伯過獎了!”
“定武伯如此年輕便身居要職,前途必不可限量!”
“南安伯這是哪裡話,吾等都是為國效力而已。”
“大器早成而不驕不躁,定武伯的這份氣度讓郝某著實佩服。”
……
漸漸地,龐嶽感到有些不對勁了,這郝永忠怎麼老是說這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客套話?…;
他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不過,出於禮數上的考慮,龐嶽也不好直截了當地打斷他,只是耐心地聽著,不時地回上一兩句。
郝永忠東扯葫蘆西扯瓢地說了一大堆之後,也隱隱約約感到了龐嶽的一絲不耐煩,於是便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說到正題上了:“我這人和定武伯比起來就差遠了,做事情總是不長腦子,且以毛躁著稱。唉,也正因為如此,常年不得志、難有出頭之日。想當初還在闖營的時候,就總是得不到闖……李自成的重用,崇禎十七年的太原、大同之戰,我的人馬都被放在了外圍,直到戰事結束都未被允許進城……”
郝永忠說到“大同”二字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將語氣加重了幾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龐嶽還是聽了出來。
這時候,龐嶽自然已經知道了郝永忠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說明:當年順軍攻破大同,造成龐家舉家罹難,跟他郝永忠一點關係都沒有,請龐嶽不要將仇恨轉移到他身上。
猜到了郝永忠用意的龐嶽不禁感嘆,這郝永忠說話做事還真有些精於世故,也難怪當初投誠後的大順軍其餘諸將在湖廣不斷遭到何騰蛟的排擠,只有他卻被何騰蛟收為心腹並被委以重任。
至於大同舊事,龐嶽倒不想去計較了,一來,漢人目前的主要敵人是建奴,正是需要團結一切力量一致對外的時候,而當年明軍和順軍對陣,不過是漢人內部的矛盾,如今在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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