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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王浩寧是否還有機會去檳城把他孃的靈扶回來,她覺得大概沒有。她總能從這些GC主義者身上嗅到一種不近人情的決絕氣息。他們似乎都太過剛直。
姜希峻走了,他說假如路過大哥的駐地會去看看他的。王霽月問姜希婕說這樣可以嗎?萬一把希峻扣了怎麼辦?姜希婕搖搖頭道,他們兄弟倆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說不定她這個弟弟還會把大哥給欺負了,畢竟大哥很老實,小弟太狡猾。
她以為不會發生的事情很多,按照事實判斷是她的基本準繩。雖然這些年來超越預料的事情也有不少,但也有很多沒有出乎意料。姜希峻來的時候,姜潁沒怎麼跟她的小叔見面,她生活被兩件事充滿,第一學鋼琴,第二就是照顧母親。
她非要每天下了琴課之後親自給她母親煎藥喂藥,誰也不能代勞。大概覺得心誠則靈,此舉多少可以感動上天,不要收走她的母親。
在她的記憶裡,1946年的母親分外脆弱。外公外婆相繼去世之後,母親除了等待舅舅們回來就再無盼頭了。她不能陪伴自己上學放學,因為她過於虛弱。每天回家自己就努力的練琴,練習得滴水不漏完美無缺的給母親聽,否則母親臉上的強顏歡笑實在讓她看著心疼。
她知道回到上海之後姑姑費盡心機的給母親求醫問藥,那段日子裡,往家裡走的醫生每天總有三四個,可是每個醫生都是一個說法:太晚了,現在只能養著,能養多久是多久。沒人能對她餘生能活多久做出判斷。她看到姑姑每天忙的半死,忙著把家裡的錢轉移出去,忙著留下一部分錢來供給日常—她不很清楚如今物價變得如何畸形,更不清楚家裡是如何置辦每天的生活用品的—晚上她做功課時當然可以得到王阿姨的幫助,王阿姨自然會替忙的沒空的姑姑安慰她,叫她不要擔心,現在回上海之後藥品方便買了,媽媽會沒事的。
她也不再是三歲孩子,開始會對大人的話半信半疑。後來她長大了,真的成了一個作曲家,發表的第一首作品就是紀念母親的。她給作品起名字叫做《最後的時光》。有評論家讚賞她小小年紀就能寫出這樣深刻的作品,說從曲子中能夠聽到對生命的絕望和對往昔的留戀。
她默默接收了這讚賞,想起母親的容顏。母親從未老去,她只是憔悴了。
十一月,四舅和小舅從歐洲回來了,可是二奶奶已經在路上去世,一同回來骨灰盒從一個變成兩個。十二月,她母親也快不行了。冬日陰冷的上海,她聽見賣報人叫喊著報紙上這樣那樣的新聞,什麼制憲,什麼議和,什麼會議,什麼黨派,什麼名單,她捂著耳朵跑進家門,看見大人們的臉色不太好。
作者有話要說:
{71}東北停戰協議。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之將死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大概每個人都會覺得恐懼、卻又想提前知道。就好像知道了就不恐懼似的。當人性命將盡時,有的人惶恐至極,有的人瘋癲否認,有的人坦然接受,有的人立刻絕望。當然活著的最後時間不會因此在事實上變長或變短,人所能改變的從來都只有主觀體驗。
傅元瑛覺得自己活了很多年,四十年好像八十年一樣。等待顯得漫長,慢性病的折磨顯得漫長,無所作為的生命顯得漫長—儘管家裡人不覺得,家裡人會認為在他們忙碌的時候自己照顧了整個家—但,那畢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這一生大概她唯一可以稱得上作品的,就是她的女兒。
後來有記者採訪姜潁,姜潁說她的音樂事業是開始於母親的啟蒙,因為她的母親熱愛西方音樂,經常在家裡播放古典音樂的唱片云云。其實她該把這個啟蒙歸功於整個家庭,但畢竟母親去世了,她想將一切的光榮獻給她的母親。
她跑進家,敏感的發現氣氛不太對,直覺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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