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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與爾眯起眼睛,瞅過去,三個揹著畫板學生模樣的男生怏怏坐在樹底下,其中一個還捏著針管筆在本子上簡單勾勒,很明顯就是藝術生想去看場畫展。
“企圖啊?”她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真的不爽了,摸出手機就想告訴陳顧返。
“你幹什麼?”頭頂上的聲音咄咄逼人。
她賭氣地把手機丟回口袋裡,在門邊臺子上利落地一坐:“不幹什麼!”不想這樣打擾他而已。
壯漢再次強調:“別想偷偷溜進去。”沈與爾就伸展開雙腿,用腳後跟有節奏地磕著地面,裝作聽不見。
“小姑娘,你想進去是不是?”
標準的倫敦腔,很有魅力的女人聲,她抬眼的一刻,就望進一雙琥珀色眼睛,掩在黑色大簷禮帽下。女人溫柔地笑,又輕聲重複了一遍。
沈與爾慢慢起身,微笑,這麼優雅溫暖的人,讓人不自覺尊敬起來。壯漢略微弓身問好,女人就說,一場畫展而已,讓小姑娘進去看看。
他張口猶豫,終於妥協。
“謝謝您。”沈與爾在一個臺階處不著痕跡地扶了她一把。她溢著慈愛的眼睛又看過來,連眼角的皺紋都可愛起來:“我孫女跟你差不多大,在中國留學,她說那是一個非常棒的地方,你是中國人嗎?”
“當然,是的。”沈與爾愉快地舔舔嘴角,眉眼自豪。
見女人要去到二層,她乖乖止步,估摸著陳顧返也在上面,就給他發了條資訊,咬著食指關節在畫廳裡慢悠悠轉起來。
“小姐,那邊不可以去哦!”
她並沒有踏進隔壁展廳的意思,已經有穿著套裝的禮儀過來提醒,就這麼帶著工作性的微笑,說:“那邊都是高價展區,藝術品。”
她就歪歪咬著舌尖笑著點頭,望著明明可以隨意進入的別人,瀟灑轉身,資本家們果然歧視的厲害。漸漸,她就受不住了,猛地回頭,禮儀一瞬驚愕。
“您總跟著我就算了,一直這麼盯著我看多彆扭啊!”沈與爾在別人的地盤自覺收斂,很是和氣地慢慢跟她說。
她依然是那種工作化的微笑,交疊在小腹的手向門那邊一抬:“小姐,你等人的話可以在外面,這些畫弄壞了是要賠的。”
“嚯!”沈與爾眉毛都耷拉下來,將一根手指從袖子裡伸出來指著自己,問:“我看起來特別搓,特別窮嗎?”
“按照國情來分析的話,那小姐,您買的起嗎?”
這個笑容看起來放肆了許多,眼神還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周圍有聽到的賓客紛紛側頭。一下子成為視線的焦點,沈與爾斜斜咬住嘴角,這種感覺很不好,在異國他鄉,有人用這種態度跟你說國情。
她略微沉默,轉瞬笑起來,最燦爛最陽光,刺眼地微笑,接著就學起他的樣子,騷包地將一張卡片輕輕按在桌上,抬起下巴,說:“買!”
禮儀明顯一愣,示意她不要惡作劇。
她手指敲敲檯面,環顧四周,挑了張最適合陳顧返餐廳的油畫,伸手指過去:“我沒有開玩笑,就那張,給我包好點兒要坐飛機。”
禮儀還是有些不太相信,拿來托盤裝走她的卡片,直到小片刻後回來,態度終於有所改變,語氣柔軟了些,告訴她:“小姐,您可以留下自己的筆跡,買畫人都寫在了那邊牆上。”
沈與爾握住還回來的卡片,心疼的不得了,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存款,連個響聲都沒聽見一下子就沒了。她望著前面寫滿塗鴉的牆面,若有所思:“寫什麼都行?”
“是的。”
她比劃了一下寬度,八榮八恥實在有些放不開。低低笑了一聲,她拇指頂開筆帽,在最醒目的地方,龍飛鳳舞揮下八個字:揚我國威,振我中華。
“我們中國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