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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瘦的身體在她面前慢慢滑下,跪倒在躺著影碎詩的那張床前,淺黃色的法光從她身體裡一點點散去,塵寒知道,那是幾千年的生命與點滴在流失。
他為她忍受過屈辱,放棄過霸業,前世含恨而終,今生為她捨棄過性命,拋卻過仇恨,毀了妖界毀了自己,而這一刻,她與他只有一伸手的距離。
七百年前她狠心在他臨死之前轉身離去,七百年後她在他床前灑血捨命,他卻不曾睜開眼。
既是宿命輪迴,愛也好,恨也罷,早在相遇的那一刻便已潰不成軍,互相成全,互相提防,到結束的這一刻,願或不願,甘或不甘,都只能互相放手,互相離去,哪怕你是多麼的無法割捨。
“滴答……”
“滴答……”
“滴答……”
西流宮緊抓索細宮握劍的手,藍夜與商無憑趕來時,一地鮮血橫流。
“一屍兩命。”兩指按住砂袖的手腕,商無憑的臉色霎時蒼白無比,藍夜與西流宮懼是一驚,不約而同看向昏睡中的影碎詩,滿屋靜無人聲,直到那撕心裂肺的尖叫響徹魔宮。
“啊!”
“啊!”
塵寒重重跪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從那雙驚恐的瞳孔中滾下,她用手捂住砂袖胸前的窟窿,看著血從指縫裡源源不斷的湧出,用盡了所有力氣叫喊,淒厲哭聲穿透了幾千年光陰。
人世間,紅塵輾轉,愛恨成空,還有誰會記得她與他之間的故事,又有誰懂得妖的執著,妖的孤單。
沒有人知道,也許在最後這一瞬間,她想起他曾臥在青山翠鬱之地,煙波流瀉,碧流如洗,只是他們,不再相逢。
世人皆道妖物無情,不知願傾一命,但求顧盼。
西流宮將索細宮劈暈,劍哐噹一聲落在地上,刺耳砸破了沉悶的安靜,商無憑回過神,蹙眉道:“既知索細宮已瘋魔,你應當禁止他自由走動,可知如今範下大錯!”
這種教訓口吻立即令藍夜不快,碧瞳冷冷掃向他,“這裡不是亂花山莊,本君的人輪不到你來訓斥!”
砂袖一條命還不足以抵過言水宮的死,更無法消除他心底的恨,他可以對此無動於衷,但商無憑不能,道:“魔君以為幽冥慕隱不知妖界兩女被囚魔界?隨寒與他之間是何關係魔君亦心知肚明,他不來帶人走,自是斷定你不會動她,眼下,魔君是否已能預料到東窗事發之後他會有何動作?”
如今的魔界,根本不足以對抗幽冥界。
“你是擔心本君敵不過他?還是怕他翻臉不認人不將扶挽音的去處告知你?多年來你的足智多謀詭計多端就只能在人後動動手腳?如今正面交鋒,堂堂亂花之主竟然怕了?可笑!”藍夜面露譏諷,言罷不再看他,似是怕汙了眼,隨手掐住塵寒的脖子,分毫無懼地上那具即將引發血流成河的屍體,“本君留你一命,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若壞本君之事,定叫你與影碎詩如她一般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落,法光將砂袖環繞,光芒碧如當年南墓,恍惚間,塵寒彷彿看到了那時張揚肆意的隨寒,那時明朗的蒼穹,安寧的歲月。
它們消失的太快,不過恍然一眨眼,過盡了時間,歷盡了千帆,砂袖好似不曾來過這個世界,隨著逐漸蒼白的回憶顏色,消失的無影無蹤,生時千般愛恨糾纏,散如晨曦一縷微光,塵寒聽不到自己如何癲狂尖叫,如何眼淚如何洶湧,恨了千年,妒了千年,她的影子卻原來一直都是初見的模樣,烙在了當年的南墓山。
這一刻砂袖的離開沒有人惋惜,沒有人看見,唯有她哭泣,淚水像是要道盡這數千年的對錯,不知乾涸。
一夜風平浪靜,幽冥界,三途河,鳳傾泠立在孤燈旁,不遠處那群仙魂紅衣袂挨肩擦背,仿若天邊燃燒的紅雲,慕奈蘭背對她站著,紫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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