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2/4 頁)

牛。棉籽餅也可餵牛。儘管牛吃了棉籽餅糞便帶血，但人還是喂，牛也還是吃。所以說棉花一身都是寶，&ldo;人民公社一定要把棉花種好，&rdo;這是最高指示。&ldo;鐵錘子&rdo;在為我們訓話時嚴肅地說。他訓話時眼睛眨動得頻率更高。有一位大家都叫她&ldo;電流&rdo;的姑娘咯咯地浪笑。&ldo;鐵錘子&rdo;說：&ldo;不準笑，嚴肅點。&rdo;&ldo;電流&rdo;只管笑。有人說&ldo;電流&rdo;是公社黨委副書記的女兒，正兒八經的高幹子弟，何人敢惹？&ldo;鐵錘子&rdo;算什麼？

2棉花加工廠有一個皮輥車間（主車間），一個打包車間（把皮輥車間加工出來的皮棉打成件），一個維修車間，一個榨油車間，一個紅爐組，一個財會組，一個業務組（負責把收購來的棉花碼上大垛用葦席和篷布封好），一個炊事班，一個警衛班，一個動力組（柴油機工和電工）。大概就是這些了。

棉花加工廠沒有自來水，只有一眼大口井，井裡吊著幾隻潛水泵，井邊掛著十幾隻漆成紅顏色的消防桶和十幾隻大紅顏色的泡沫滅火器。我們入廠一星期後在井邊發生了一場大熱鬧。起因是前邊說過的那位差一點捧上鐵飯碗的老蔡的老婆來找他。那天正逢集，老蔡的老婆從集上回來，胳膊上挎著個二升笆斗，笆斗裡盛著幾根老黃瓜。女人約有四十多歲，梳著飛機頭，眼睛水汪汪的，一副風流相。孫禾鬥攔住她問：&ldo;找誰？&rdo;她說：&ldo;找俺兒！&rdo;其實禾鬥知道她是老蔡的老婆，卻故意大聲嚷叫：&ldo;老蔡，你娘來看你了！&rdo;那女人也不分辯，隻手掩著口笑。老蔡慌慌張張跑出來，不滿意地說：&ldo;你來幹什麼？&rdo;女人道：&ldo;來看看你。&rdo;老蔡道：&ldo;我好好的，看什麼！&rdo;&ldo;看看你有沒有勾搭大閨女。&rdo;禾鬥道：&ldo;老蔡天天摟著大睏覺。&rdo;女人說：&ldo;死鬼！今日饒不了你！&rdo;說著就撲上來，一彎腰，熟練而準確地攥住了老蔡的睪丸，嘴裡說：&ldo;我讓你這個小和尚饞嘴！&rdo;老蔡乾嚎一聲，腰弓頭垂四肢勾勾，臉色如同黃土。禾鬥忙上前把女人拉開。女人躺在地上打滾撒潑，驚動了廠長。廠長用火柴棍剔著牙走出辦公室，訓斥道：&ldo;鬧什麼鬧什麼？這是工廠。怎能胡鬧？&rdo;老蔡一看驚動了廠長，十分惱怒，熱血沖懵了頭，不計後果，一把抄過孫禾鬥肩上的破大槍，嘩啦一聲推上大栓，對著女人吼：&ldo;我這輩子就毀在你手裡，今日我斃了你吧！&rdo;說罷就摟了扳機，震天動地一聲響，這支打過日本鬼子的老槍拼著老命放了一響，也不知子彈鑽到哪裡去了。女人哇啦一聲叫，也不打滾了，也不瘋了，爬起來，捂著頭，跑著，喊著：&ldo;救命啊！救命！反革命殺人嘍！&rdo;老蔡端著大槍追。廠長1947年時當過民兵，有點膽量，喊道：&ldo;快，捉住他，先下了狗日的槍！&rdo;禾鬥到底當過幾天兵，有軍事經驗，高一腳低一腳地去追老蔡。我們正在空地上拔野糙，聽到大門口響了槍又看到一群人追過來。&ldo;鐵錘子&rdo;興奮得嗷嗷叫。老蔡的老婆一看老蔡虎虎地追來，嚇得屁滾尿流，一頭扎到井裡去了。老蔡追上井臺，嚎啕大哭著：&ldo;孩他娘喲，我活著也沒有什麼奔頭啦，跟你一路去吧！&rdo;把槍往井臺上一扔，頭朝上腳朝下，立正著跳到井裡去了。眾人亂紛紛圍在井口，一看老蔡和他老婆在井裡折騰得緊，不救必定淹死，忙扛來一架竹梯子，沿著井壁順下去。大家都搶著下去救人。禾鬥憤怒地說：&ldo;閃開閃開，我是軍人出身，讓我下去。&rdo;只好讓他下，又找了些粗繩子，把老蔡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