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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仁絕不肯放過他。
乞伏國仁的一句話,勾起他滿腹的心事,他不是懼怕會惹起慕容鮮卑族群起而來的追殺,而是被激起對亡母痛苦的思憶。
慕容文正是害死他親孃的元兇之一。
七年前,伏國為苻秦所滅,他的外祖文代王什翼犍被擒後覆被殺,他與娘隨拓跋圭所屬的部落投靠從伏國分裂出來的劉庫仁部,雖是寄人籬下,總有點安樂日子過,可惜好景不長,在苻堅的暗中支援下,慕容文突襲劉庫仁部,施以殘暴的滅族手段。劉廣仁當場戰死,被稱為“鮮卑飛燕”的孃親拓跋燕,因保護他和拓跋圭,身中多劍,到他們投奔賀蘭部的親人賀納,拓跋燕苦撐了個多月,終告不治。他和拓跋圭變成矢志復仇的一對無父無母的孤兒。拓跋圭比他好一點,因為至少知道父母是誰,他卻連他的漢人父親是何方神聖也一無所知,拓跋燕至死不肯透露秘密,而族內的知情者均在多次戰爭中逐一身亡。
當時仍從母姓的他不願留在母親過世的傷心地,易名燕飛,以紀念亡母。在拓跋圭大力的反對下,仍不顧一切踏上流浪之路,直到今天。
兩年前,他潛入苻秦首都長安,在長街刺殺慕容文,然後全身而退。
此事震動北方,亦激起慕容鮮卑的滔天仇恨,當時慕容文之弟慕容沖和慕容永曾發動全力追捕他,幸好他精通潛蹤慝隱之術,最後逃入邊荒,到邊荒集安頓下來,結束多年流浪復仇的生涯。
乞伏國仁是從他的劍和劍法把他認出來,紙包不住火,今次他若能不死,以後還須應付北方最大勢力之一的慕容鮮卑族的報復。
不過他並不放在心上,自孃親過世後,他再不把生死介懷於心。在這生無可戀,完全沒有希望的亂世,死亡只是苦難的結束。一切隨心之所指去做,直至終結的來臨。
月色溫柔地從破窗濺進來,他不由記起當他還是孩童時的一個情景,在平原的帳幕裡,天上明月又大又圓,秀美的孃親坐在帳外一塊地氈上為他造新衣,哼著草原的兒歌,哄帳內的他入睡。
孃親柔美深情的歌聲,此刻似仍縈繞耳際,他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湧滿眼眶。自死後,他從沒有哭過,今晚被乞伏國仁勾起心事,兼觸景生情,再無法壓抑密藏心的悲苦。
他懂事之後,娘一直強顏歡笑,卻從沒有真正快樂過。她的愛全貫注在他身上,而他還不住因頑皮而惹她不快,現在已是後悔莫及,無法補贖。
他從來沒有從孃親過世的打擊中回覆過來,日月麗天也不管用。
第八 章蛇蠍美人
縱然見到的是那太平妖道,仍未致可令劉裕有此反應,皆因映入眼簾的竟是位千嬌百媚的妙齡女子,一個絕不應在此時此地出現的俏麗佳人。
她從黑暗的後門走進火把光映照下的空間,有種詭異莫名的感覺,劉裕雖為她的嬌豔震懾,卻感到她突如其來的出現非常邪門,暗中提高警戒。
美女上身穿的是素綠色燕尾形衣裾疊折相交、綴有飄帶的褂衣,下為白色的綾羅誇裙,腰纏博帶,這身裝扮,理該出現在建康都城內某豪門之家,與此地的氣氛環境絕不配合,可是她的神態是如此間適自然,又把一切不合理的變成合理。
有如緞錦般纖柔的烏黑秀髮一疋布地垂在背上,自由而寫意,白嫩似玉的肌膚和淡雅的裝束相得益彰下,更突出她如花似玉的容顏,尤為動人的是那對似會說話的眼睛帶著一種仿似對世事一無所知、天真爛漫的神采,令她純美得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蓮花。
她像看不到劉裕般,倏忽間來到窗子的另一邊,往外窺探,輕輕道:“中黃太乙!”
她的聲音舒服而清脆,充滿音樂的動聽感覺,剔透晶瑩,如她的美貌般大有懾魄勾魂的異力。
劉裕心中猛然想起一個人來,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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