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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子的手下交了百餘招。他漸漸不敵,卻忽然向空中撒了一把磷粉。地道里的燈火早在開始遇伏時就熄滅了,磷粉晃了我的眼睛,等我回過神來再點燃燭火,才發現地道中已空無一人,夫人、捕影和玲瓏,甚至暗營的手下都已不見了蹤影。”
“我連忙循著地道搜尋,竟發現暗營三十個精英已全部喪生。我檢視了一下他們的傷,發現每個人不是被一劍刺穿喉嚨,就是被折斷手腳後又扭斷了喉嚨。我心知不妙,能在無聲無息間殺掉暗營的三十個精英,其武功連我也不得不畏懼。於是我即刻給公子傳了警訊,然後繼續沿地道往護城河的下游尋去。”
“就是在耀天護城河的盡頭處,我……我終於找到了遊在水中逃生的夫人。當時我鬆了口氣,正想上前拉夫人上來,忽然感覺到背後一陣疾風掠近,在猝不及防下,我的穴道被制住了。”
“一個瘦高的蒙面男子走到我面前,他握著一把用內力繃直的軟劍,眼睛是墨綠色的,只瞥了我一眼,就把目光落在了夫人身上。我開口質問他是誰,他卻用嘲笑的語氣回答我,‘老頭子,這裡沒有你發問的資格。你只需把剛剛看到的一切,如實回報給秦洛即可。’”
第13章 斷腸之痛(3)
“我還想再問,他卻點了我的穴道,提著我的後領躍到河岸邊,那裡站著好幾個與他一樣的蒙面男子。其中的五六個人握著划船的大槳……”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叔的聲音開始顫抖,臉上露出極端恐懼悲傷的表情,道:“我站在那裡,口不能說,手不能動……我李棕活了五十幾年了……什麼屈辱沒受過,什麼壞事沒幹過!可是從沒有像那一刻恨到……只想將這些人,只想將沒用的自己碎屍萬段!”
“夫人游到河岸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了,她也看到了站在河岸盡頭的黑衣人。可是她沒有辦法,護城河兩面都是高壁,只有兩個出口。如果再游回去,她也只能力竭而死!”
“公子……公子……我李棕自認也曾殺人如麻……可是那些人是畜生啊!他們根本不是人!他們害怕夫人的使毒功夫,所以用槳一下一下剁在夫人的頭上、臉上……我就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夫人一次次奮力浮上來,又被撞下去,鮮血在河上暈染開來……而夫人……再也沒有浮上來過……”
李叔用彷彿一下子蒼老了百歲的沙啞聲音說著,赤紅的眼中滾下熱燙的淚,灰白的頭髮不知是因為風吹還是顫抖而飄動著:“那個擒住我的蒙面人在夫人沉下去後,對我說,‘我們也只是受人錢財,與人消災。要恨只能恨你們家主子太過招搖,功高震主!回去警告你們家主子,若他再敢擁兵自重,目無王法,這就是他的下場!’”
房陵城中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都聽出了這句話中的意思,所有人都被這樣的事實震驚了。他們竊竊私語著,惶恐著,憤怒著,他們效忠的帝王,他們為之在外拼命的皇上,竟在他們鏖戰沙場的時候,屠殺他們主帥的家人,還以這樣殘忍的方式,做這樣殘忍的警告。
我還是那樣木然地站著,沒有表情,沒有動作,甚至連呼吸也快停止了。
亦寒擔憂地扶住我,道:“公子……你哭出來吧。”
“哭……什麼?”我說,“雲顏……沒死,我哭什麼?”
“公子。”亦寒心疼地抱住我,“公子,你別這樣。”
我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笑笑,道:“雲顏是個不愛打扮,卻很珍惜容貌的人。我教她的養顏辦法,她表面不屑,卻總是偷偷在用。雲顏……總是嘴硬心軟,當年我決定去考狀元,她死活不同意,整整三個禮拜沒理我。可是我一病,她就緊張地守在我身邊三天三夜。雲顏答應過的話從來不食言,雲顏的使毒功夫天下第一,雲顏的才能並不比我差,卻寧可被我遮住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