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時間裂縫:跨越生死的線索(第2/3 頁)
的田野裡隱現浮沉。
被濃厚的暮雲扯得變了形的西落日頭紅彤著臉,正浮在麥田一排楊樹的樹梢叢上。逆光之下,看不出形狀的幾點昏鴉在樹梢上空盤旋,西邊半個天空塗滿了紫紅色的晚霞。不遠處,村郭房舍被晚霞餘暉染成了一片鉛灰色,青虛虛的炊煙輕籠著逐漸寂靜下去的村莊。暮靄沉沉,望著轉瞬湮滅的田間小路,他稜角分明的一張臉籠罩在暗黑的陰影裡。只是一瞬,天色彷彿又暗下去一層,眼前的一切都沉入黑暗中。屁股下面一片冰涼,偃臥的殘碑上只剩下一團一動不動的靜默的黑影。
從沌口街到西營村三里遠。走這條小路近嗎?
問題是,從這條小路到西營村、跟走前門的柏油路比並不近。何況,那條幽僻小路沒有任何人工修葺,是到田間幹活兒的人踩出來的,雖不說莽莽榛榛,可是路面坑窪不平,兩旁雜草橫生,並不好走哇。咋就成了戲文裡唱的:放著陽關大道你不走,偏偏要走獨木橋呢?
此事蹊蹺,其中必有緣故。
他心裡翻上翻下,疙疙瘩瘩,眼前是一重一重化不開的黑暗。
還有,每當外出,她都最後出發,為啥又能最先到達?無非兩種可能:一是,她取捷徑超過他人,先期到達;二是,有人用更快捷的交通工具暗中幫她。
可是,她這樣做的目的和意義又何在呢?難道僅僅為了出風頭?這是半彪子才能做出來的事呀,絕不符合一個年輕音樂教師的性格和做派。
郭叔凝視著黑暗,眉頭緊鎖,苦苦思索著這些難解之謎。
難道真像有人猜想的那樣,在這條小路上與人秘密約會後發生爭執…如果死亡時間在12 月31日中午還可以理解,如果死亡時間在元旦凌晨,深更半夜誰會選擇在這樣一條鬼都不願意來的小路約會呢?
回到鄉政府,早過了飯點。食堂大師傅正在鎖門,見了他,又開了鎖,拉亮燈,攤手說連菜湯兒都沒了。他擺擺手,不以為意。掀開籠屜, 從裡面掐了兩個涼饅頭,邊走邊啃。
天已經大黑,不覺已經黑了很久。
進了宿辦室,找出尚未歸檔的一沓現場照片,擰亮了檯燈,衝著亮兒,眯縫著眼瞧照片。 那些照片在他手上翻過來掉過去,驀地,目光在一張照片上定住了。他將它抽出,揉揉發酸的眼睛,鬆散著筋骨,仰躺在被子上。舉著這張照片,他注意到了剛才在中心現場沒見到的一樣東西--屍體南側倒放著的一輛腳踏車。腳踏車似乎很新,鍍鉻的車圈和車把反射著微微光芒。兩隻腳蹬子一隻扎地,一隻朝天,朝天的那隻一片模糊。他一個打挺從床上折起身,將鬆散的骨頭又攢成了個兒,手舉著照片側身湊近燈罩,朝天的這隻腳蹬子似平還套著出廠包裝的橡膠護套。
我對這輛腳踏車有著深刻印象。
輛鳳凰牌大套二六車,是佟老師視若珍寶的\"駑簳難得”堂吉可德騎的馬。平時不惜搬上搬下,不用時就被她寄放在音樂教室東北犄角。那輛車搞得我們心裡發癢,不止一次圍著它端詳,就像端詳一頭溫馴可愛的羊羔。那輛車的車頭位置鑲著一塊銘牌,銘牌上刻著一隻金碧輝煌的鳳凰,銘牌下方寫著上海腳踏車三廠。我們倒不是打它啥壞主意,就是想偷偷摁一下車鈴。 因為它身上的鈴鐺是當時少見的轉鈴。摁到底, 一撒手,隨著按鈕的緩慢反彈,丁零零……清脆的鈴聲就像秋後的葡萄。
我記得,那輛車的後卸貨架不是黑漆管的, 而是銀白鍍鉻的。美中不足的是,車架主體構造也有一條大槓。這條大槓的優點是加重了車輛, 缺點是上下車不便。男的還好,左腳蹬車,右腿往後一撩就上了車;女的呢,腳往前邁,得從大槓上掏過腿才能上車。也許怕上來下去的鞋子蹭破漆面,佟老師車的大槓一直裹著一層塑膠泡沫。
我的記憶和郭叔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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