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點念想(第3/8 頁)
無措,耳中卻是張老師讓我們不要亂動的聲音在連綿起伏,於是奇妙的事情就發生了,我的身體好像想動也動不了了。 周遭安靜極了,小女孩的身體似乎想動也動不了,她掙扎著,臉側了過來,直直地望著我。我在這張蒼白的臉上看到和咱己一樣的害怕,也許還有一些別的東西。但是我還是一聲也沒有吭。
第一次尾隨他的時候我也是一聲也不敢出。那個雨天、我本來是要在山道坐970路去往油麻地電影中心看希區柯克回顧展,難得有《後窗》,只有一場,好不容易才搶到票。傍晚排隊等車的時候,撐傘的隊伍蜿蜒緩慢前進、像一隻五彩斑斕的舞獅,在扭動自己綿長的腰肢。我一眼就看到了他那把黑傘,還有那灰色呢外套搭配三色圍巾的背影,我有心靠近,奈何隊伍中間仍有許多旁人。雙層巴士上層都坐滿了人。上車的乘客陸續收傘抖落水滴,他拍卡走向後排,站在角落裡,手勾著橫樑上的扶手,歪斜地夾在三個中年人之間,下巴高抬著,以免磕到旁人的頭頂。我上車後一路“唔該”“有意思”向他擠去, 這去往九龍的巴士宛若雨夜的livehouse,他是我的搖滾主唱。
與許多人擦肩摩踵到他身邊時,額頭幾乎沁出汗來,起初我還不敢靠得太近,但後續來人越來越多,我和他也越站越近,我的羽絨外套和他的呢大衣產生了細微的摩擦,物料之間相觸, 產生沙沙的細小聲音,像有人要點燃火柴一樣。 我不敢抬頭,眼睛斜斜地盯著玻璃上蒙上的片片水汽如何被一道一道的水滴切割,他明明戴了口罩,但我還是能感受到頭頂有股溫熱的氣息在流動。我昨天並沒有洗頭,不知道髮梢是否太多分叉,亦可能會有頭皮屑,而上次染髮已經將近三個月,髮根的黑色也已清晰可辨,如是想著,耳根竟也熱了。我想摸出手機抵禦這種尷尬,但是空間實在逼仄,手都舉不起來,我望著地上,雨水順著傘柄緩緩流下,在我們腳下慢慢匯人地板上那已然縱橫流淌的雨漬之中。我於是肩膊都放鬆下來,卻不會左右晃動,就輕輕地靠在他的呢大衣上,而周遭講電話的聲音,斥責不要擠的雜音,小孩的尖叫與哭腔,雨水打在窗玻璃上的噼啪聲,一下子微弱了,我聽著自己的呼吸聲, 慢慢閉上了眼睛。
“麻煩借過一下。”他幾乎是在我耳邊說, 我睜開眼睛,他側身而過,準備下車,人流很快將我們分隔開,巴士門也正在要關上,嘟嘟嘟地在倒計時了。這午夜的鐘聲迅速把我驚醒,我身體不自主地,幾乎粗暴地擠過所有人,衝下了車,雨水瓢潑一樣落下,匆匆打起傘來,冰冷的水滴濺在脖頸間,徹心的冰涼,此時的他已經在不遠處準備過馬路了。這是哪?路牌顯示是上海街,我快步趕上,離他二三人遠,隨著紅燈變綠,再轉吳松街,便上了寶靈街,至此我便認得是佐敦了,街兩邊一例是尼泊爾人和本地人的夜市攤位,此時已經紛紛用竹竿支起了透明的塑膠雨棚,立在鐵皮鋪位上。而地攤上的貨品也已經收起,一邊是交疊的童服洋裝,一邊是正在運轉的低價電器。而廉價彩色Led燈管在四周亮起,透過透明雨棚互相映照,在灰濛濛的雨線中若近若遠,我怕跟丟了他,在店鋪間越走越快, 雨水也從皮鞋底冰涼地爬上腳腕,褲腿打溼後黏上小腿的面板,本是極不自在,而我但覺心中澄澈,眼睛瞥過那些裹在衝鋒衣兜帽裡的各處店家,覺得自己幸運極了。
他轉進白加士街,上了一棟舊樓,我隔著條街看到樓面寫著伯嘉士大廈,我在對面的茶餐廳門口站著望向那些視窗,試圖找到那些突然亮燈的窗戶,在店家第三次提醒我“人來啊,人面多嚼食擇”之後,我知道,我的電影要開場了。
《金鎖記》這篇小說,第一人稱敘事, 故事很平淡,主角也沒有名字,大概是一個香港出生的年輕人,作為一個研究生,自己住在佐敦的八樓房之中,月租8500港幣,和包租婆談到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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