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尼加爾的尖塔(第1/3 頁)
彈腿高手的“絕戶腳”
前面說過,雷道鈞痴迷國術,學了些形意、 太極的技擊招式,最近,他又迷上了散手--如今稱為“散打”。江湖常言:初學三年,天下去得;再學三年,寸步難行。雷工程師這段時間的狀態便是上述“常言”的前半截。今年春節以來,他的業餘時間大部分都耗費在與一些武術愛好者的友好切磋上,每個星期都有幾場散打實戰。
這種民間切磋的安全防範措施聊勝於無,鼻青眼腫是家常便飯,傷筋動骨也算不上新聞,老西門郎拳師開的傷科私人診所經常要排隊就診。 還別說,看似文質彬彬的白面書生雷道鈞的戰績還不錯,這兩個多月裡,他經歷了十多場切磋, 一直保持不敗,當然,輕傷難免,但相比對手, 他的傷勢算輕的。
不料四天前,他遇到了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無名新秀,姓名不詳,人稱“小癩痢”,可看他的頭頂,不僅不“癩痢”,而且黑髮濃密。 這人的特長是腿法出眾,高鞭低掃左右開弓,速度奇快,力度驚人,攻擊角度刁鑽。雷道鈞與其交手一分鐘不到,接連避開數記高鞭腿、轉身後擺腿,手忙腳亂之際露出破綻,小腹捱了一腿, 當場悶倒。
這個“小癩痢”管打還管治,隨即施展氣功推拿,一番活血過宮,雷道鈞總算能勉強站起來走動了。臨走,“小癩痢”留下幾顆藥丸,說傷得不算重,服藥兩天,再靜養三月即可恢復, 還特別關照說不能以武林常用的氣功活血方法自我治療,否則容易出差錯,到時別說三個月,有可能一輩子也甭想徹底痊癒。
郎老拳師告訴偵查員,“小癩痢”所言不虛,去年有人切磋時被他傷過,按其所囑三個月後果然恢復正常;不過散手不敢玩了,聽說改練中國式摔跤了,已經小有所成。可雷道鈞卻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堅信自己從小習練的通,又經郎拳師的解釋,終於弄明白這個船舶工道家氣功對於治療這種內傷應該有幫助,原理大同小異嘛!於是,請了病假縮在家裡,又是打坐又是站樁。不知是藥丸作用還是打坐站樁的效應,頭兩天感覺還真不錯,那種“悶痛”感迅速減輕。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吧,誰知大錯已經鑄成。
4月19日早上一覺醒來,雷道鈞覺得神清氣爽,似有技癢之感,便來了一套“十大形” (舊時滬上對形意拳的稱謂)。哪知,打完剛剛收勢便覺不妙,前些天小腹被“小癩痢”踢著的位置,就像生成了一團淤血頑塊似的,一動就劇痛,不動則悶痛。他意識到不對勁,趕緊就醫,叫了輛計程車直奔廣慈醫院。那是滬上著名的西醫院,不過那個年代,醫院的科室分得不像現在這麼細,體表沒有外傷的,一律往內科送。
廣慈醫院原是法租界當局創辦的,1953年時還有外籍醫生坐診,給雷道鈞治療的是內科外籍主任詹姆森博士。雷道鈞通曉英語,當下用英語作了一番病情陳述。洋大夫讓他去拍x光片, 讀片後皺眉思忖片刻,說閣下所謂的“淤血頑塊”並不存在,表皮毛細血管也未見破裂後形成的青紫斑塊,從醫學角度來說,應該是神經受損了。雷道鈞請教預後,洋大夫神情嚴肅,緩緩搖頭:“不容樂觀。”
雷道鈞追問:“是哪裡不容樂觀?”
洋大夫略一沉吟:“閣下的婚姻狀況……”
雷道鈞心裡一沉:“下月準備舉行婚禮了, 難道……\"
洋大夫嘆了口氣:“先生,建議您把症狀和預後跟未婚妻說清楚,坦率而言,您這種情況, 婚後可能無法行夫妻之實啊!”
對於雷道鈞來說,這不啻是敲響了末日喪鐘!他已經記不起是怎麼離開醫院的,不過回到家裡,他的情緒稍稍平復,腦子也漸漸清醒了。 既然“小癩痢”這一腳讓他憧憬的婚後美滿生活以及給家族傳宗接代的任務變成了肥皂泡,那就得接受命運的安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