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們最初的愛情(第5/7 頁)
換掉,可沒撐過三天便又淪陷。床鋪被列為重災區,一人固定一套睡衣,起床先洗澡,再換上固定一套“工作服”, 小劉稱之為死囚衣。或許大規模進攻引發了免疫對抗,幾雙常年蝸居鞋盒的鞋也莫名其妙地淪陷。於是,所有鞋盒都要丟。
小劉拎著鞋盒下樓,再三猶豫,堆在了朱大爺家門口,敲幾下門,快速跑掉。就怕朱大爺問,是不是鞋也不要了?這老頭明察秋毫。
確實,很快鞋就不能要了。按照怪味兒因子來自過去的假定,鞋子嫌疑最大。因此除了一人兩雙平時穿的“囚鞋”,其餘鞋子全扔了。
客廳和廚房怪味兒相對薄弱,妻子早晚吸塵,似有成效,但一開空調,怪味兒便捲土重來。 小劉馬上下單,請人把空調、紗窗徹底拆洗,進行一輪深度大掃除。小劉的大書架也扔了,倖存的書和dVd裝進了新買的塑膠箱。老張的一部分書和擺設也遭了殃,只好用塑膠袋密封雪藏。
房子變回了搬進來第一天的模樣,就像恢復了初始設定。甚至比那時更整潔、清亮和協調,因為所有物品,包括頂燈都拆洗一新。他們自己的東西,分門別類封存,塑膠袋、塑膠箱,大大小小,按日常需要頻次擺在客廳。
還沒在客廳正經坐下吃過飯呢,小劉說,多吃幾頓火鍋,把那味兒蓋過去。妻子不吭聲,逗笑再次失敗。
衣服的分類在不斷變動,有味兒的依然有味兒,疑似的都確定染了味兒,沒味兒的也漸漸有了跡象。衣架和箱子一天比一天空。
這味兒會不會跟我們一輩子?妻子眼淚掉下來。她穿著一套小區外雜貨攤買來的臨時衣服,不太合身,顏色灰不溜丟,把人襯得像一幅褪色的油彩畫。
怎麼可能?小劉慘笑。一輩子是多久啊? 這個問題像狗血情節劇裡的鏡頭一閃而過。小劉凝神,鏡頭前景虛化,背景中客廳顯現,箱中、 袋中和架子上的物品漠然陳列著,像死者曾活於世的證物。
原來每天競要用到這麼多的東西,可日子明明如此貧乏。
八妻子讓眼淚淌一會兒,繼續忙碌,洗漱睡下。自從發現臥室與客廳之間一處拐角的牆面上有怪味兒,她已進人絕望的冷靜階段。
兩人又一次失眠。半睡半醒間,小劉聽見妻子在耳邊問,咱們要不要搬走?啊,小劉說, 不合適吧,怎麼跟老張說?
黑暗中,他看見妻子臉上有一塊朦朧的藍色,是醫用口罩。人越冷靜,嗅覺越靈敏,怪味兒侵人臥室,妻子已難以呼吸。
不划算,再說換了地方、它也追著我們,妻子嘆氣,坐起來,無聲走出臥室,回來時端著一盤點燃的香薰蠟燭,分兩組放在床邊地上,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燭光在妻子眉目間熒熒跳動,天花板上似鬼影幢幢。小劉不敢多問,不敢多想。妻子忽然笑了,睜眼看他,說,這屋裡是不是出過什麼事兒,我的意思是,那種事兒。
怎麼可能?小劉說,再說和氣味兒沒關係啊。妻子閉眼,不再說話。那種事情小劉當然想過,但很難討論,也無從考據,總不能問老張, 你這房子死過人沒?
他翻過身,看著妻子。哎,我想起個好玩兒的,記不記得你們學校門口那個舊書店,大一時候我總去翻書,看過一個外國童話,說有個島國,國王治國有方,對外不和人打仗,國內也沒有犯罪,大家連病都不生,便想好上加好,追求完美,終於,消除本國的異味兒成為目標。大家萬眾一心,捐錢捐物,但科研專案接連失敗。當然了,這根本不可能,對吧?最後,國王親自出馬了,國王不懂科學,但懂人啊,一舉成功,你猜,是怎麼做到的?
童話並沒真講,是小劉看著妻子出了神,拿腔拿調地在腦內演練了一番。待回過神,見妻子眉頭已舒展,口罩的皺褶規律起伏,似乎睡眠已進人快速眼動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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