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哥哥和白衣女僕(第1/7 頁)
“哥哥”以標準的戰場救護姿態,扛起胡英子,走向十四號別墅的大門。
白衣女僕一臉焦慮與惶恐,垂手而立。
“哥哥”徑直把胡英子扛進客廳,如擱置精緻的陶瓷飾品,小心翼翼地將陷人昏睡的女孩兒擺放到長沙發上。
白衣女僕攤開雙手,做出無可奈何的手勢, 顯然沒人教過她啞語。
“哥哥”衝白衣女僕做出“醉酒”的手語。
尾隨“哥哥”而人的是董季平的一聲輕笑: “兄弟,你不用跟她打手勢,她能聽見,只是不能說。”
董季平相信,“哥哥”--哥丹敏回頭望向他的眼神裡,一瞬間,有種殺意。
這是一個稱職的特工,殺意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倏忽轉換為某種“剛剛得知”的茫然。
董季平很想補充一句:“這個女人的舌頭被連根割去,是拜您所賜。”當然,他不會把這樣的話講出來。
“你能把她弄上床嗎?”哥丹敏轉向白衣女僕,用一口蹩腳的漢語發問。
董季平又是一聲輕笑:“兄弟,她是你的同胞,你不如跟她說千塔國北部方言。”
董季平相信,殺意第二次在哥丹敏的眼睛裡一閃而逝。
白衣女僕連連搖頭。
“就這樣吧,”董季平友好地將右手搭上哥丹敏的肩頭,“讓她在沙發上好好睡一覺。我們得趕緊回到宴會,我們親愛的洪總,不知道還有什麼新的戲碼需要我們呢。”
董季平相信,漢語能力有限的哥丹敏應該聽不懂“戲碼”這個新鮮的詞彙。
“交給你了。”哥丹敏這次說的是千塔國語。
讓董季平沒有想到的是,白衣女僕美麗的大眼睛裡竟然淚光盈盈。
他不知道,那淚水是因為哥丹敏,還是因為胡英子。
董繼平調閱過別墅區的貴賓名單,他知道, 哥丹敏曾在這幢別墅裡住過,不止一天。
與“賭命”歸來喝下董季平遞給她的飲料, 沉睡整整十八個小時全然無夢不同,這一夜,喝下同樣的飲料,胡英子睡得卻並不踏實,尤其是將醒未醒的黎明時分,胡英子陷人泥濘般的夢境中無法自拔,她在夢中喊叫、哭泣,無助得像一個被扔進河流的布娃娃。
胡英子夢見自己在一條狹長幽深的隧道中醒來,那是一條穹頂滲水、兩壁遍佈青苔、地上鋪有兩條鐵軌的廢棄隧道。她夢見自己的手指滑過青苔,蛇皮般的涼意直透她的心扉。她捫心自問:莫非我已經死去,被埋進墳墓?我的肉身已經腐爛,我的靈魂正在尋找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出口?聽著遠處傳來訇然作響的沉悶迴音,她不知那是大戰如期爆發,還是不期而至的地震。
胡英子在夢中優慮地揣測:隧道即將坍塌, 她將被第二次埋葬。
很快,她捕捉到一束光,宛若獨眼的車燈射進幽昧腥溼的隧道。她知道,光源就是隧道的盡頭。在這份恍惚與憧憬的驅使下,她拼盡全力, 向著那條幽深隧道的盡頭狂奔而去,然而,她的雙腿卻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無論如何掙扎. 都無法邁出那關鍵的一步。她想,是了,我在做夢。好吧,她告訴自己,那就停止掙扎,在《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的旋律響起之前,再睡上幾分鐘。
然而,正當胡英子準備就此沉淪之時,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突然抓住她的右腕。
她本能地想要反抗,想要大聲呼喊:“別抓我的手腕!請不要用這麼大的力氣!你知道嗎? 對於一個射擊運動員而言,手腕的穩定性遠比扣動扳機的手指更為重要!”遺憾的是,儘管她能張開嘴巴,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那一瞬間,胡英子想到了無聲的女僕,她猜測她的女僕不是不能說話,而是基於某種致命的禁忌,迫使她永遠不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