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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賈明剛把熬好的藥放到阿柿的面前,就聽到有人叩門。
他應聲去開,誰知門甫一敞,陸雲門肩上的白鷂便非常自來熟地越過了兩面屏風,直接撲稜到了阿柿的面前,黃澄澄的圓眼珠專盯著她看。
見她不再像之前那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白鷂歡快地“呦!”了一聲,直接跳到了她頭頂盤起的交心髻上,把她壓得整個人晃出一個趔趄,撞到了放有湯藥的案几。
“不能灑!”
眼看湯藥即將潑出碗沿,賈明不顧自己還沒好全的腰,拔腿衝了過來,將碗牢牢按住,語氣緊張到聲嘶力竭:“這些湯藥可都是錢!”
同一時間,陸雲門一個呼哨,白鷂騰飛而起,落回到了少年的手臂。
“對不住。”
陸雲門走過來,將白鷂放到阿柿面前的案几上,手指在白鷂的頸後壓了壓。
他狀似沒有用力,但本來還對著阿柿髮髻躍躍欲試的白鷂卻頓時低下了頭顱,乖乖在阿柿面前認錯,連爪尖都不再亂動。
隨後,長身鶴立的少年也向阿柿叉手道歉:“它見到你,總是過於活躍,我本該提早想到,將它約束好才是。”
阿柿連忙搖頭,示意自己沒有怪他。
但搖著搖著,她就發現自己的一縷碎髮垂到了臉頰邊。
她呆滯了一瞬,抬手摸了一下頭頂的髮髻,上面果然已經亂成了雜草。
阿柿從賈明口中得知陸小郎君很有可能會來探望她以後,剛剛特意對著銅鏡、認真到鼻尖冒汗、這才梳出了一個自己滿意的髮髻。結果她都還沒見到陸雲門呢,她好看的髮髻就被白鷂抓成了個稻草窩!
因此,就算對著陸雲門搖了頭,但她還是偷偷鼓起了臉,悄悄試著把盛滿了苦藥的碗往白鷂跟前推了推。
白鷂朝前湊了湊,似乎被藥的苦味頂到了頭,原地晃悠了一下。
隨後,它揚起黃喙,對著阿柿,很響亮地“啐”了一聲!
接著,不等阿柿反應,它就登登蹬地轉過了身,用鳥屁股對著阿柿,堅決不理她了。
沒能騙到小動物,阿柿只能自己捧起了碗。
藥的苦味沖天,可阿柿卻一聲未吭,就算期間被苦得鼻子眉毛全皺了起來,但她還是一滴都沒剩,把一大碗黑色的藥湯喝得乾乾淨淨。
陸雲門看著她喝完苦藥後久久皺成一團的臉,主動將他手中的提籃揭開,露出了一整盤的鹽漬楊梅。
那楊梅一看便是精挑細選過的,一顆顆晶瑩剔透,紅瑪瑙一般,看著就令人口舌生津。
阿柿的臉立刻就不再皺巴了,一雙水亮亮的圓眼睛簡直要放出光來。
可阿柿的脖子剛朝著楊梅伸了伸,賈明的手就已經握住了提籃的把手,把東西拿到了自己懷裡。
只見他笑得眼睛都要不見了:“真是不好意思,又讓陸小郎君破費嘍!”
此前陸雲門帶著新鮮蝤蛑上門時,賈明也是這樣說的。
聽到了熟悉的話,少年馬上想起那次賈明還曾說過一句“她睡幾天就好”。
如今看來,那並不是敷衍的謊話,賈明的確心中有數。
而且大概是補藥的功勞,阿柿圓潤的臉上養出了點小奶膘,臉頰也紅撲撲的,就算剛灌完了一肚子的苦藥湯,她看起來也還是朝氣十足。
此時,她正望著在門口抓耳撓腮踟躕著的青年,問道:“他是誰呀?”
一直背對著門的賈明這才回過頭,狐疑地上下打量著青年:“你是誰啊?”
敦實青年長著張憨厚的圓臉,兩條眉毛又粗又黑,毛糙糙的幾乎連成了一條。
聽到賈明的問話,他登時站直!
“卑職名叫百善!自幼會些拳腳!是縣衙派來保護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