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第4/5 頁)
除了有一次,他聽雜役說起河間城外有一座山,站在山巔能望到周圍各州縣。他心有所感,不由問起:“可以望到真定府的蒼巖山嗎?”
雜役也不是當地人,想了想答道:“真定府離這兒可不算太近,應該是望不到的吧。”
然而九郎卻將此事當了真,次日一早就請馬伕載著他出了城。
漫漫沿途並無什麼好景色,山路亦很是崎嶇,九郎還是撐著手杖獨自上了山。道途艱險,他走得異常吃力,終於在臨近黃昏時分上到了山頂。
山風浩蕩,四望渺茫皆是原野,暗紅色的夕陽緩緩沉落,鄉間的農婦在喚著晚歸的孩子,聲音綿長悠遠。
只有最遙遠的天幕之下,隱約能望到另一座山峰的黛影,可是他也不知道,那是否就是真定府的蒼巖山。
暮色漸漸濃郁,他在山頂寂然坐著,看失群的飛鳥自天際劃過,最後消失在雲端。
……
因著這一次擅自離開河間府,回到城中的九郎被州官嚴加盤問,聽那官員的意思,似乎還要上報朝廷。他早已將這些置之度外,也沒有任何申訴。然而後來此事卻又不了了之,他手下的雜役去打探訊息,說是州官本已派人稟告,卻被朝中某人阻截了訊息,將那使者遣送了回來。
果然,自那以後,州官對他的態度有所改善。連雜役都偷偷跟九郎說,朝中的人必定是給了州官好處,才讓他躲過了一劫。
九郎卻並未輕鬆。他猜得到是誰在替他周旋,然而這樣的事若是被官家知道,最終吃虧的還是端王。
此後他再也沒有擅自離開河間府,只是長久地待在那個安靜的院子,聽著牆外的車馬轔轔。
荊國公主起先還有書信送來,說些宮闈瑣事。但後來因為官家要給她指婚之事,她與官家又更為不和,也許是因為心煩意亂,連書信也漸漸減少了。
冬去春來,又是草長鶯飛,又是繁花似錦,縱然是北方邊境,也有暖陽薰薰,可是九郎還是離群索居,對汴梁的事情知曉的也越來越少。
他來到河間的第二年,荊國公主又派人送來書信,說是自己要被嫁給一個新近提拔的文官了。信中只寥寥數語,好似已經抗爭至疲憊,沒有了年少時的決絕。
他本想回信問一問季元昌的近況,可又擔心自己的好心給他們帶來困擾,故此還是作罷。
然而原定的公主出降日期還未到來,京中卻傳來訊息。
官家在出巡的途中,遭遇刺客襲擊。
******
那次襲擊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
官家那麼多年來除了祭祀祖先之外,幾乎從未遠離過汴梁。然而初夏時節,宮中新冊封的貴妃為官家誕下小皇子,使得官家欣喜萬。貴妃想要光耀家族,官家聽聞其孃家父兄將應天府治理得甚好,便在小皇子滿月之後離京去往應天府巡視。
行刺之事便發生在官家離開汴梁的第七天。
據說當日大雨連綿,鑾駕本已打算抵達驛館休息,卻在半路上殺出一夥蒙面人。為首之人手持銀槍孔武有力,趁著同夥與禁衛們廝殺在一處,徑直自馬背躍起,一槍刺向官家的鑾駕。
寒光凜凜的槍尖扎破杏黃簾幔,緊貼著官家的衣衫劃過他的肩頭,將他嚇得面無人色。
那人還待再刺,槍尖卻被龍椅卡住,一時無法拔出。大雨之中,官家跌下鑾駕,所幸禁衛們迅速衝上將其護在中間。那手持銀槍的蒙面人眼見一擊不中,倒也沒有戀戰,飛身上馬,招呼著手下飛速離去。
“追上這群亂黨!”官家臉色慘白地厲聲大喊,禁衛們才剛追出數丈,卻聽後方驚呼連連,竟是官家昏厥了過去。
追捕刺客的事只能暫時擱置下來,當務之急是將官家送回汴梁。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