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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是那句話:一打起仗來,啥都完了。龍都老爺們都慌著逃命,淘出寶來賣給誰?李家於是再次斷炊。家裡就李嶽一個男丁,沒二話,捨我其誰打工去;安寧卻被母親和哥哥束縛住,說是天下不太平,姑娘家哪都不準去、啥都不許幹,只好呆坐在家裡,跟母親一起眼巴眼望著哥哥賣力氣養活。
但她還是常去樺樹灣淘寶,每天都去,大清早出門、半晌午回家。未必是出於喜歡—— 反正無事可做,閒著也是閒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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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村異客(三)
趙全還沒到老人丘,便望見小棗“哈哧哈哧”、屁顛兒屁顛兒傻跑過來了,後邊跟著那位衣著打扮十分可笑—— 幾乎醜怪不堪—— 的安寧姑娘。只見她頭戴一頂花環形狀寬簷陽帽,舊毛氈圈成,天長日久褪了色,辨不清正黃還是屎黃;身穿一件帶披肩窄袖遮陽長衣,百衲被縫製,從上到下滿是泥,看不明棕色還是褐色;斜挎一個鼓鼓囊囊短帶單肩袋,爛帆布做就,雪泥滾溼大半邊,說不好該洗還是該扔。往下打量:緊身馬褲、油布綁腿,破爛流丟、邋邋遢遢,簡直摳腳粗鄙水田農;長筒布靴、參差鞋釘,大腳善走、健步如飛,活脫浪蕩九州風水仙。
這醜怪沒法形容的一身,自然是安寧的專業“淘寶裝”了,其三伏天可吸汗防曬,三九天堪擋風禦寒,摸爬滾打全無所忌,攀登跑路應付自如,醜得實用,怪得有理。
但確實太醜太怪了!
“安寧!”
趙全喊了一嗓子。始終埋頭走路的安寧登時一愣,腳下停住,恍恍惚惚地抬臉看看他,不相信似地盯了半會兒,這才繼續走來。
安寧的樣子把趙全嚇到了。他從沒見過安寧這幅神情,儘管安寧是他看著長大的、沒一天不在他眼裡撒野、他自以為對她瞭如指掌——
“……咋了這是?”趙全勒停千里牛:“你咋中邪了似的?”
安寧沒說話。小棗沒心沒肺的,一犬當先跳上車、一如既往地衝上轅子站好,一面狂舔牛屁股、一面與妄圖攆跑自己的牛尾巴斗智鬥勇。安寧抓住趙全伸來的胳膊,吃力地爬上車板,膝蓋撞到車輪——“嘣”一聲撞得很響,趙全聽著都疼—— 也沒吭一聲。到底咋回事啊這?!
肯定是不堪小棗騷擾—— 未等趙全發號施令,千里牛已經自覺主動拽車回程了。趙全沉默了一會兒,偷眼瞧瞧坐在自己背後的安寧:“安寧?”
“……嗯?”安寧很敷衍地應一聲。
“咋看你神不守舍的?沒出啥事兒吧?”
“……沒啊。”
“你肯定有啥事兒,”趙全肚裡存不住貨,“你平時都是先把包給我,然後才上車。”
“……”
安寧不自覺地摸摸挎袋,取下隨手一擱:“累了。忘了。”
“淘到寶貝了?”
安寧搖頭。
趙全抓住挎袋,剛一入手便覺比平日輕盈許多;開啟來看,硬筆、紙本、小刀、小石錘尚在,繩子、紗布和草藥卻沒了,乾乾淨淨,一點不剩。紗布是用來裹寶貝的,沒淘到寶貝咋會用完?繩子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至於草藥……
“是不是被蛇咬了?”
趙全話一出口便想扇自己兩嘴巴。冰天雪地哪來的蛇啊!蠢死了真是。
安寧果然一皺眉:“天這麼冷哪有蛇?趙二貨……”
“啥事兒沒有咋回來這麼晚?”
“……也不是……”
“你媽都要急瘋了啊。”
“……”
安寧居然接不上話!這還是那個把我趙全……不是,是把高她一頭、大她好幾歲的男娃娃揍得坐地大哭的安寧嗎?到底想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