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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作品只是第一回,當然沒有完,我雖然毫不想「反駁」,卻也願意看看這有「良心」的文學,不料從此就不見了,迄今已有月餘,聽不到「卡爾和伊理基」在「天堂」上和「老將」「小將」在地獄裡的訊息。但據《社會新聞》(七月九日,四卷三期)說,則又是「左聯」阻止的——楊邨人轉入ab團
叛左聯而寫揭小資產戰鬥之旗的楊邨人,近已由漢來滬,聞寄居於ab團小卒徐翔之家,並已加入該團活動矣。前在《大晚報》署名柳絲所發表的《新封神榜》一文,即楊手筆,內對魯迅大加諷刺,但未完即止,聞因受左聯警告雲。〔預〕左聯會這麼看重一篇「諷刺」的東西,而且仍會給「叛左聯而寫揭小資產戰鬥之旗的楊邨人」以「警告」,這才真是一件奇事。據有些人說,「第三種人」的「忠實於自己的藝術」,是已經因了左翼理論家的兇惡的批評而寫不出來了〔24〕,現在這「小資產戰鬥」的英雄,又因了左聯的警告而不再「戰鬥」,我想,再過幾時,則一切割地吞款,兵禍水災,古物失蹤,闊人生病,也要都成為左聯之罪,尤其是魯迅之罪了。
現在使我記起了蔣光慈〔25〕先生。
事情是早已過去,恐怕有四五年了,當蔣光慈先生組織太陽社〔26〕,和創造社聯盟,率領「小將」來圍剿我的時候,他曾經做過一篇文章,其中有幾句,大意是說,魯迅向來未曾受人攻擊,自以為不可一世,現在要給他知道知道了。其實這是錯誤的,我自作評論以來,即無時不受攻擊,即如這三四月中,僅僅關於《自由談》的,就已有這許多篇,而且我所收錄的,還不過一部份。先前何嘗不如此呢,但它們都與如駛的流光一同消逝,無蹤無影,不再為別人所覺察罷了。這回趁幾種刊物還在手頭,便轉載一部份到《後記》裡,這其實也並非專為我自己,戰鬥正未有窮期,老譜將不斷的襲用,對於別人的攻擊,想來也還要用這一類的方法,但自然要改變了所攻擊的人名。將來的戰鬥的青年,倘在類似的境遇中,能偶然看見這記錄,我想是必能開顏一笑,更明白所謂敵人者是怎樣的東西的。
所引時文字中,我以為很有些篇,倒是出於先前的「革命文學者」。但他們現在是另一個筆名,另一副嘴臉了。這也是必然的。革命文學者若不想以他的文學,助革命更加深化,展開,卻借革命來推銷他自己的「文學」,則革命高揚的時候,他正是獅子身中的害蟲〔27〕,而革命一受難,就一定要發現以前的「良心」,或以「孝子」〔28〕之名,或以「人道」之名,或以「比正在受難的革命更加革命」之名,走出陣線之外,好則沉默,壞就成為叭兒的。這不是我的「毒瓦斯」,這是彼此看見的事實!
一九三三年七月二十日午,記。
〔1〕什麼「員外」什麼「警犬」反動文人對作者的這種誣衊,參看本書《以夷制夷》附錄《「以華制華」》。
〔2〕《社會新聞》反動刊物。一九三二年十月在上海創刊,曾先後出版三日刊、旬刊、半月刊等,新光書店經售。一九年十月起改名《中外問題》,一九三七年十月停刊。
〔3〕沈雁冰筆名茅盾,浙江桐鄉人,作家、文學評論家、社會活動家,文學研究會主要成員,曾主編《小說月報》。著有長篇小說《蝕》、《子夜》及《茅盾短篇小說集》、《茅盾散文集》等。〔4〕《微言》反動刊物,週刊,一九三三年五月在上海創刊。〔5〕丁玲湖南臨澧人,作家。著有短篇小說集《在黑暗中》、中篇小說《水》等。潘梓年(1893—1972),江蘇宜興人,哲學家。他們同於一九三三年五月十四日在上海被捕。
〔6〕內山書店日本人內山完造在上海所開的書店。內山完造(1885—1959),一九二七年十月與魯迅結識,以後常有交往,魯迅曾借他的書店作通訊處